“我们可以易容,”沈瑾白连忙说着,抓住了萧非的袖子,“易容之后伪装成郎中,我们便可以回去了。”
“这不失为一种办法,”季陵道,“小张哥的易容术很厉害,只要他出手,应当没人能认出我们。”
萧非听了,想了一想,又叹了口气,道:“好吧。等袖袖回来,我们问情陈府周围的情况,便回去看看。”她说着,坐在了沈瑾白身边,柔声解释道:“我不是不想让你回去,我只是担心你。”
“我知道的,”沈瑾白低了头,“可那毕竟是我姑母,就算回去有千难万险在等着我,我也要回去的。”
萧非定定地看着沈瑾白,忽又叹道:“我当初究竟是为什么会觉得你于情淡漠?明明你在关键时刻,是这样的重情重义。”
沈瑾白抬眼看向萧非的眸子,答道:“可能是因为我遇到了你吧。”
季陵见两人说话,知道自己不便久留,便连忙走了。可他刚要进屋,便又见冷袖在招手唤他:“季公子,大师父有请。”
季陵听了,连忙奔到紫镜屋前,道了一句:“紫镜前辈。”
“进来吧。”紫镜说。
季陵听了,连忙推门进去,又恭敬地立在一边,把自己今日出去的所见所闻全部告诉了紫镜。紫镜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先道了一句:“只怕陆家也有人在盯着韶云派,我们最近还不能和韶云派过多联系,让韶云派自己做好防范,等需要时,我们会请他们出手的。”
她说着,又看向了沈瑾白和萧非屋子的方向:“她们想回去,便让她们回去吧。人生一世,于血脉上的缘分是最不能割舍的了。若陈夫人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想让她们抱憾终身。”
季陵听了,只应了一声“是”。却听紫镜又问:“昨日忙了一天,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呢,上次离开前的问题,你想好了吗?”
季陵一听见这个问题,连忙抬头看向紫镜,又重重地点了点头。“紫镜前辈,”季陵说,“我已想好了,我会想办法除掉石从风。”
“为什么?”紫镜问,“萋萋死了,你却没有下定这样的决心?”
季陵低了头,答道:“追根到底,萋萋是死于严明之手,而石从风的所作所为却只妨碍到了我一人。可如今不同了,石从风不知悔改,在天子脚下都敢滥用酷刑,又助纣为虐……他妨碍到的不仅仅是我了。”
“这么说你不是为报私仇,而是为民除害?”紫镜问着,又轻笑一声,“你倒是有一副侠义心肠。”
季陵沉默了一瞬,又答道:“或许萋萋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为人直率热烈,最看不得这些事了。”
紫镜听了,不由得叹息一声:“直率、热烈……”她说着,有些怅然,似是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罢了,”良久,紫镜终于又叹了一声,“你早些休息吧,我也乏了。”
季陵听了,便默默地退出了屋去。可他并没有立即回房,而是抬头看向了那已经缺了一角的月亮,在心中问着:“萋萋,你会这么想的吧?”
可惜他得不到答案了。
过了两三日,明袖摸清了陈府周边的情况后,萧非便做出了详细的规划。沈瑾白和萧非决定易容入府,给陈沈氏看病;宫袖和明袖善于潜行,便在暗中保护。至于季陵和其他人等,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毕竟如今城中戒严,人太多容易被发现。
“你确定如今陈府周围没人盯着?”萧非不放心地再三问着明袖。
明袖答道:“奴婢观察了好几天,如今陈府周围连个人都没有,远不如十五之前热闹。”
“这便奇了,”萧非道,“按理说,我们又一直在这里躲着,他们应当会很着急地来找我们才是,怎么反而放过了陈府?”
“或许是文书已经落入他们手里的缘故,”沈瑾白想着,“他们并不急于抓我们,他们要的是堵住我们的嘴。”
“或许吧。”萧非说着,心里总有些不安,但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几人收拾妥当后,便出发了。
张钦的易容术果然了得,沈瑾白和萧非十分顺利地进了陈府,根本没有遇到阻拦。侍女一路将她们引到了陈沈氏的卧房里,隔着床帘,替陈沈氏诊脉。
沈瑾白望着床帘里陈沈氏的身影,却什么都看不清。她心中焦急,恨不得立马拉开帘子看个究竟。可如今陈府也是戒备森严,不少侍女都盯着她,生怕她做出越矩之事。她也不敢暴露身份,只得忍了。
可没想到,床帘内的陈沈氏却忽然开了口,有气无力地说道:“你们都下去吧,让郎中好好替我诊脉。”
侍女们疑惑不解,刚要开口问,却听陈沈氏又拍了拍床,急道:“都下去!”
侍女们自然不敢久留,连忙下去了。屋里只剩了陈沈氏和沈瑾白、萧非三人。沈瑾白见状,连忙拉开帘子,唤了一声:“姑母。”
这一拉开帘子,她不由得一惊:陈沈氏的脸色更差了,而且看起来,不过几日的时间,她便消瘦得脸颊都凹陷下去了。
“姑母……”沈瑾白轻唤着,眼里登时盈了泪。
“你这孩子,我就知道是你,”陈沈氏望着沈瑾白,说着,“你以为你把自己收拾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我就认不出你了?自家孩子,你往这一坐,我便知道是你了。”
陈沈氏说着,忙拉过沈瑾白的手,问:“你们这些日子干什么去了?元宵之后便再没见你们,府里的人都说你们还在府里,可我知道,你们肯定是出事了,不然他们不会都躲躲闪闪的。”她说着,急得咳嗽了好几声,又问:“你们是不是犯上什么事了?是不是吃苦了?不然怎么连家都不敢光明正大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