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荷疑惑地放下针线, 林世子这个时候来找她, 难道是楚青哥哥有了消息?
    她起身带着婢女出门, 刚拐过一个廊道,就撞上面色阴冷的林蕴。
    凤荷停下脚步, 恭敬地行礼:“林世子——”话音未落, 一柄剑横在她脖颈上, 凤荷吓得花容失色,看着脖颈上这柄仿佛浸了雪一般的长剑,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林世子,您这是在做什么?”
    婢女转身就要叫人, 林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用剑鞘将婢女打晕。
    “叫陆杳来见你。”
    听到林蕴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 凤荷更恐惧了:“你想见阿杳?阿杳在北辰王府, 她这段时间要为北辰王殿下配药,不能脱身——”
    长剑陷入脖颈,凤荷只觉脖颈一痛, 血液争先恐后地流出来, 她惊恐地道:“我叫我叫, 我马上派人去叫。”
    北辰王府,陆杳正在配药,听见凤荷说有急事找她,她眼眸深处闪过一抹疑色。
    凤荷不是应该在陪北辰王殿下吗,怎么会突然有事找她?
    陆杳本不欲理会,她现在正在为北辰王配药,就算文德皇后来了也得站在外面等她,更何况区区一个太尉之女?
    可是想到最近文德皇后的举动,陆杳又改变了主意,她得见凤荷一次,她要赶在文德皇后下旨之前,告诉凤荷,她真正喜欢的人是北辰王,她离开药王谷也是因为北辰王。
    以凤荷的为人,知道她喜欢北辰王,肯定不会再跟她争。
    就算文德皇后强行下旨,她也有把握让凤荷去跪求取消旨意。
    这么想着,陆杳放下捣药杵,洗干净手,跟前来传话的婢女离开。
    陆杳跟凤荷成为朋友后,隔三差五到太尉府找凤荷,她对太尉府十分熟悉,无需婢女带领,熟门熟路地来到凤荷院子。
    刚踏进院子,她还没露出笑容,只见一柄冷冷长剑朝她劈过来,陆杳毫无防备,躲闪不及,一张脸被划出道血淋淋的血痕。
    “啊!”她惨叫一声,第一反应不是谁要杀她,而是捂住自己的脸:“我的脸!我的脸!”
    没有这张脸,她靠什么嫁给北辰王?靠什么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陆杳睁开眼,看着面前面色阴冷的林蕴,面容扭曲,她狠毒道:“你竟敢划伤我的脸,我杀了你!”
    这一刻的陆杳不再掩饰自己本性,她从腰间抽出短刀,向林蕴冲去。
    陆杳出身药王谷,武功自然不低,就算脸上全是鲜血,也能跟林蕴打得有来有回。但她低估了林蕴对她的杀意。
    “林世子!住手!”
    是凤荷的声音,她和婢女被打晕在地,刚刚才从地上爬起来,结果一起来,就看见林蕴要杀陆杳。
    陆杳两只手的手筋都被挑断,她倒在地上,双手剧烈疼痛,别说拿刀杀林蕴,就是动一下都让她痛不欲生。
    林蕴站在她面前,高举长剑,他眼底全是冰冷的残忍,没有一丝一毫留情。
    一剑下去,陆杳口吐鲜血,身下迅速染红一片。她转过头,看向脑海一片空白的凤荷,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闭上了眼。
    凤荷院子的动静太大,很快引来其他下人,再然后,太尉凤燕快步到来。
    太尉看了眼倒在血泊里的陆杳,闭了闭眼,他冷声对斜持长剑的林蕴道:“林世子,希望你能给老夫一个交代。”
    林蕴一脸漠然,他道:“这是自然。”
    太尉抬手,身后的护卫和大夫立刻上前,大夫蹲下身查看了下陆杳的瞳孔,他眸色闪了闪,没有说话,而是起身让护卫将陆杳抬走。
    太尉走到凤荷面前,他先是看了眼凤荷脖颈上的伤口,然后一掌将头脑空白的女儿打晕。他抱起女儿,走进房间,放到床上。
    “医女,好好照顾小姐。”
    医女脸色发白,她低着头:“是,大人。”
    林蕴在太尉府杀人的事情很快惊动文德皇后和皇帝,皇帝震怒,立刻让人将林蕴押进宫。
    宁王妃得知此事,六神无主,宁王远在雍州,儿子又犯下如此大错,她该如何是好?
    匆匆命人准备车驾,宁王妃连夜进宫,想要找文德皇后求情,却吃了个闭门羹,文德皇后根本不愿意见她。
    文德皇后不见宁王妃,不是震怒林蕴杀了陆杳,而是震怒林蕴当着凤荷的面杀了陆杳。
    凤荷为人最是和善不过,万一被林蕴吓成傻子怎么办?她可是想要凤荷做她儿媳妇的。
    至于陆杳,九色鹿已经找到,陆杳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价值,是死是活文德皇后并不关心。
    皇帝本来想重罚林蕴的,胆敢拎着剑上太尉府杀人,此事太过骇人听闻,然而宁王远在雍州,又正值战事吃紧,若是得知林蕴出事,难保不会出什么问题。
    皇帝正左右为难,听到宫人来报,说陆杳并未死,只是受伤颇重,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醒来,听到宫人的话,皇帝松了口气,总算有了个台阶下。
    他命人打了林蕴五十大板,又派自己的心腹内侍送林蕴回宁王府,言语敲打了宁王妃几句,这件事才算揭过去。
    宁王妃看着车驾上昏迷不醒的儿子,扑上前大哭,还是林一说世子还没上药,她才反应过来,一边用帕子擦眼泪,一边指挥林一将林蕴背回去。
    林一背着重伤不醒的林蕴,却不敢回林蕴房间,要是让王妃知道世子房里藏着小鹿公子,王妃一定会气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