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走,陪陪我。”
    他这般低声下气的,陆伊冉听到一愣,随即气愤地推开谢词安,恨他时不时就偷袭自己。本想暗讽几句,解气。
    突然,身子腾空人已被谢词安,抱到了床榻上。
    “你先在榻上躺躺,为夫等会儿叫醒你。”
    谢词安见她有些倦怠,不顾她的反对,弯腰把陆伊冉抱上床榻。
    榻上的被褥,是陆伊冉熟悉的清洌味道,盖在她身上,困意更浓。
    挣扎无果,吵闹起来,怕让她表姐她们看笑话,勉强答应道:“那你等会儿,可记得叫醒我。”
    “好,睡吧。”
    谢词安帮她脱下鞋履,为她压实被褥,一抬头陆伊冉已阖眼睡着了。
    余亮正好赶来,给谢词安送公务。
    看到榻上的陆伊冉也是一愣,把案桌上的东西收拾后,自觉退出大帐。
    不一会儿,陆伊冉均匀而轻柔的呼吸声传来。见她睡容恬静,谢词安哪还有心思办公务。
    这几晚,他夜夜梦见陆伊冉带着循哥儿回了青阳,每每都是母子俩弃他而去的画面,寝食难安。
    他脱下长靴,钻进陆伊冉的被窝,把她紧紧拥在怀中。
    吻了吻她的额头,下巴靠着她乌黑的青丝,闻着熟悉的幽香味,踏实地睡了过去。
    两人这一睡,就睡到了傍晚时刻。
    先醒过来的是陆伊冉,她见 身旁的人是谢词安。
    倏地起身,这也惊醒了身旁人。
    陆伊冉埋怨道:“叫你喊我,你自己也睡上了,我表姐她们……”
    “余亮已经带她们回府了,你不用担心。”
    “不是为夫不喊你,你没睡醒,起床气重,为夫也怕你的枕头。”
    被谢词安言中,陆伊冉也没了底气呵斥,下榻收拾妥当时。
    谢词安也穿上了大氅。
    傍晚的天冷得很,谢词安又取下另一件厚实裘袍裹锦陆伊冉。
    两人回到府上,方嬷嬷已做好了晚膳,正等着两人。
    江锦萍见铃铛无事,话也多起来。
    膳厅中,她一声又一声的‘妹夫’听得谢词安浑身通透,一扫连日来的沉闷。
    这几日,安子瑜要给铃铛配药,所以母子俩只能暂时住在惠康坊。
    陆伊冉的回青阳的计划只能往后延。
    循哥儿知道铃铛生病了,也不去打扰她,只在门口探头张望,也不进屋。
    三日后,是正月十五上元节,铃铛康复后,郭绪来接母女俩回家。
    在方嬷嬷的一再催促下,陆伊冉才不得不让郭绪给她号了个脉。
    疹出来是喜脉。
    陆伊冉再一次希望落空,心也跟着坠入冰窖。
    只有她身边的人和江锦萍夫妇俩知道,谢词安那边算是瞒住了。
    江锦萍离开时,有些忧心两人时好时坏的关系。她看出了陆伊冉不想要这个孩子,叮嘱陆伊冉定要保护好肚子的孩子,才放心离去。
    一整日陆伊冉都有些恍恍惚惚,不知自己该如何决断。
    她顶着一个大肚子回青阳,不光自己爹娘脸上无光,只怕连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后都会遭受一生的白眼。
    让她与谢词安就这样过下去,那依然难逃上一世的结局,她也不愿。
    自己之前的努力,岂不是白忙一场,她不甘心。
    陆伊冉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打掉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又心疼难舍。
    皇宫内,元宵节也是喜气一片。
    各宫内苑都挂着喜气的花灯。
    清悦殿中,安贵妃带着元昭公主,两人一起,为元昭公主绣嫁衣。
    见元昭公主的绣技越来越好,心中欣慰。
    不时地夸两句。
    元昭公主得到鼓励,绣得更起劲。
    九皇子在一边认真地翻阅书籍。
    其乐融融,安贵妃心中满足。一脸宠溺,视线也在两个孩子身上游走。
    华阳宫内,惟阳郡主正离开,谢词微一脸阴沉侧身躺在软榻上。
    她这个儿媳,是越来越不把他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赵元哲没回京,惟阳郡主守岁夜在公主府过,上元节依然在公主府。
    全然不听她的劝告。
    她心情不畅,把殿里伺候的宫女都赶了出去。
    方情就在这时,慌张地走了进来。
    她一进厢房就关紧门窗。
    扰得谢词微心烦,不由得呵斥道:“今日怎么这般冒失,有何事需得,你这样慌慌张张。”
    方情也不敢答言,悄悄把一条手帕递给谢词微。
    是一条淡蓝色的手帕,边角绣着紫薇花,上面一行小楷:微儿,我回来了。
    短短六个字,惊得谢词微失了沉稳。
    她倏忽起身,趿拉着鞋履,满脸期待问道:“他没死,他人了?”
    “是一个宫人塞到奴婢手上的,等奴婢回头,那人已经走远了。”
    谢词微心中狂喜,一脸柔色,和平常判若两人,喃喃道:“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死的,不急,他定会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