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综合其它 > 偶遇死了三年的老公 > 偶遇死了三年的老公 第20节
    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孟宁示意性点了点头,护士拿起针筒举起来。
    “这是什么?”向默看着护士。
    “给你治病的药,”孟宁说,“我们现在还没好,好了就能回家了。”
    回家,回哪儿?
    他家在68巷。
    向默想挣扎,但他没有反抗的余地,一针安定剂扎破手臂,冰凉的液体推进血管里,很快就没了意识。
    向默又睡了过去,孟宁半蹲在床边,痴痴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指腹一下下摩挲着向默的脸跟下巴。
    “什么对你才是最重要的?因为那个人你连命都要没了。”
    “明明我们才是一起长大的,为什么你就看不见我呢?”
    “现在你的记忆里都是我了,不是淮烟。”
    孟宁那张清秀的脸逐渐变得扭曲,压着的嘴角痉挛着,他很快站直身体,自言自语道:“还是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说明手术还不成功,那我们就再来一次,向默,我这三年是有进步的,你回忆起我的时候,情绪应该会很热烈,现在你好好睡一觉,睡好了,等你醒了,这次就只剩下我孟宁了。”
    作者有话说:
    谢谢宝子们支持~后面还有一章~
    ***
    “天庭的光永明……”——雪莱
    第20章 你忘了我两次了(二更)
    向默失踪了半个月,淮烟像个疯子,身边的人三年前都见过他这副模样,只是这一次他比三年前还疯狂。
    能派出去的人都出去了,就连福利院的孩子也在每天寻找向默。
    但关于向默的一切,都像是被人打包然后按了删除键。
    这半个月,淮烟一直往返地下城跟迷尹街,晚上直接睡在向默的房子里。
    天已经彻底冷下来了,他们还是没找到向默,关于马泰的消息,最后查到他在迷尹街东区的垃圾处理场附近出现过,之后再无影踪。
    最后的监控画面里,马泰消失在垃圾堆附近,他身边还有两条凶残的大黑狗,为了争夺食物互相撕咬着,浑身都是血淋淋的,一只狗耳朵被撕下来一半,另一只狗的脸都咬烂了,伤口深可见骨,最后两只狗一起倒在垃圾场里,再没起来。
    迷尹街地下好像有个会吃人的暗洞,只要到了这里,就会被吞噬干净,骨头渣子也不剩。
    淮烟一开始还勉强维持的理智在后来的某一天彻底崩塌,他又开始失眠,哪怕是睡着了,也会再次陷入一场场噩梦中无法自拔。
    淮烟很想把地下城的太阳拽到迷尹街,他想把这里的一切都拖进阳光里,好让他能看清每一个角落。
    刀刃不小心划破手指,血还是跟他记忆里的花是一个颜色,淮烟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存在。
    失而不得的祝城渊只是他的一场梦而已,他从没回来过。
    他要疯了。
    向默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向默的影子,不管淮烟站在哪里,都能感觉到向默的气息在刺破他的皮肤,血肉,往他骨头里钻,把他的身体掏出了无数缝隙。
    淮烟开始从缝隙里感受向默的存在,他的睡衣,他的床,那些药跟杯子碎片。
    只有那时候,他才能确定,自己不是疯了。
    又过了一个多月,天气越来越冷,迷尹街的夜行动物都少了,红男绿女没有之前那么热闹,他们也要过冬。
    晚上淮烟吃完安眠药刚要睡着,隐约听到门外楼道里有熟悉的脚步声,就停在门外,紧接着有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淮烟不会听错,一下子惊醒,一把抓起床头上的刀就冲出卧室,站在门边。
    他想着,不管是人还是鬼,他今天一定要问个清楚。
    门很快被人从外面打开,从缝隙中淮烟只看到那人身体一角就认出来了,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消失了快两个月的向默。
    门彻底打开,客厅里的光照亮了门外人的脸。
    瘦了,头发短了,身上的衣服很厚,长款羽绒服直接捂到小腿,拉链没拉,敞着怀儿,里面穿了一件灰蓝色的高领毛衣,低着头往里进。
    淮烟闻到了淡淡的酒精味,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祝城渊,你去哪儿了?”
    向默实在是没想到自己家里会有人,身体一个激灵,迅速做出防御姿势,直接推开抓着他胳膊的男人,整个人退后两步,抬眼看过去。
    站在他家里的,是个完全陌生的男人,看清他的脸时,心跳跟惊艳齐齐闪过,但很快向默又警惕起来。
    他没见过这个人,怎么会在他家?
    而且,陌生男人身上竟然穿着他的睡衣,左手死死握着一把刀,因为激动脸跟脖子都涨红着,卷曲的头发有点儿长了,乱乱地盖过眉毛,遮住了那双通红的眼,胸口也在剧烈起伏,锁骨跟着呼吸在动,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泽。
    除了陌生,向默心底还冒出来迷茫感,好像在大海中迷失了方向的舵手,到处都是茫茫一片。
    “我问你呢,你去哪儿了?”淮烟光着脚走出来,先是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向默的身体,确定没有事才放心。
    “这两个月你去哪儿了?是谁把你从医院带走的?你是怎么回来的?”
    “你是在问我吗?”向默被一连串儿的问题给问愣了,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
    他应该报警才对,但男人脸上的慌乱害怕,还有通红的眼眶看起来很可怜,很像在雪地里站了太久,渴望着一簇火柴烟火取暖的人。
    所以他耐心地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淮烟终于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他刚刚太激动,现在盯着向默的眼睛看久了,才发现他的眼神又变了,又变回陌生,又变得不认识他了。
    “你……又忘了,是吗?”淮烟哽咽着,深吸几口气,简直无法相信。
    淮烟明明知道,这不是向默的错,但巨大的悲伤还是扣在他头顶,死死压着他。
    “忘了什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向默别开视线,不想看那双越来越红,就快要被火烧干净的眼,那里面爬满了会烫人还会黏人的网,看久了,向默会觉得自己会被网吸进去,然后被烫死,他本能地觉得危险。
    向默一低头,看到男人光着脚,脚指头也是红的,不由地一簇眉,好心提醒他:“很冷,你应该穿鞋。”
    淮烟的情绪被他一句关心的话平复了个干净,向默还是会关心他,他弯腰找出鞋柜里的棉拖鞋,穿好,还直直地站在向默眼前。
    向默还站在门外,没进去,看着他穿好鞋,心想,这人突然占了他的房子,还很奇怪。
    但迷尹街的怪人并不少,大街上喝多了磕多了,疯了傻了,经常会认错人,新闻上也有不少私闯民宅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医院里,一直是孟宁在照顾他,他很感激,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面对孟宁,他无法像回忆里那样甜蜜地跟孟宁相处,他说不出原因。
    明明回忆里,他非常依赖孟宁,孟宁会包容他所有的情绪跟好坏,他们是一对让人羡慕的情侣。
    无形的压力闷得他透不过气,本来应该是明天出院,但他今天自作主张提前走了,没有跟孟宁说,直接回了这里,结果就碰到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
    他现在应该想办法把这个人弄走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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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默刚想好好跟眼前的人说一说,孟宁就来了,他是跑着来的,微喘着拉住向默。
    “向默,出院怎么不跟我回去,不是说好了去我那边吗?怎么又回到这里来了,我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向默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甩开孟宁进了客厅,只说自己已经好了。
    “你是谁?”淮烟看着突然冒出来的男人。
    孟宁望向淮烟,压了压唇问:“我还想问你呢,怎么半夜在我男朋友家。”
    孟宁的声音总是飘着的,不实,给人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
    淮烟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你们是什么关系?”
    “向默,这是谁啊?”孟宁语气放软了不少,几分责备几分埋怨几分醋意,不回答,反倒问起了向默。
    “我不认识,他应该是认错人了。”向默一直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东西,也好像只是想让自己单纯地有点事做,不至于太无聊。
    “祝城渊,我不会认错你。”淮烟说。
    孟宁走到向默身边,手臂自然而然地挽上了向默的胳膊:“你先收拾收拾东西,不用拿太多。”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向默嗯了一声进了卧室,床上有人睡过的痕迹,衣柜里也多了不属于他的西装。
    他当没看见,简单收了几件自己的衣服。
    淮烟哪怕知道这是假的,向默很可能又被改了记忆,但向默没抗拒孟宁的触碰,心里还是发堵,酸酸地闷着疼。
    淮烟不清楚,这次为什么没有给向默一个全新的身份信息,应该只是修改了一部分,多了这个叫孟宁的人,身份是向默的伴侣。
    或许是出于某种原因,他们无法给向默再做全部记忆的修改手术,所以才不得已这么做。
    淮烟有预感,这次想让向默再承认自己是祝城渊,好像不那么容易。
    淮烟心里更多的是担心,陆夜迟说过,这类手术有很多副作用,这次手术后的副作用是什么?会不会伤到他的身体?
    孟宁走到淮烟身侧,压着声音说,“淮烟,你想干什么?”
    淮烟冷笑:“怎么,连装都不想装了吗?你们对他做了什么,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孟宁低低地笑起来,尽是讽刺:“他跟你在一起那么久,最后落了个什么结局?死无全尸,你晚上做梦的时候不会愧疚吗?你不觉得对不起他吗?”
    孟宁显然有些激动,但声音很小,还是飘着的:“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该在最底层爬,蝼蚁不要妄想去摘天上的白月亮,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哪怕是得到了也不会有好下场,结果如我所说。”
    “我警告你淮烟,如果想让祝城渊好好活着,就别再来打扰他的生活,我们现在只求在这个烂了根的地方苟活而已,就这么简单,而且他现在的记忆里是我,都是我孟宁。”
    淮烟没看歇斯底里又拼命压抑着声音的孟宁,他只是望着向默的背影:“那是假的,假的终究是假的,我才是真的。”
    向默收拾好东西,拎着往外走,淮烟一把抓住了向默的手腕,指腹就贴着他的脉搏,感受着他的脉搏一下下的跳动跟那真真切切的温度,心脏一抽一抽地在疼。
    “祝城渊,你忘了我两次了,没有第三次了。”
    第21章 人还在呢,这墓就不留了
    那句话是淮烟一个字一个字咬碎了含着血吐出来的,向默的心脏突然被刺痛了,生生挨了一闷拳。
    孟宁在旁边催他:“向默我们走吧,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福利院的孩子们,你以后如果想住在这里,我跟你一起搬回来。”
    孟宁的声音带着蛊惑,向默从那阵忽然的疼痛中抽离,以前他跟孟宁的相处也是如此,一直都是孟宁在照顾他,安抚他。
    记忆里关于孟宁的那些情绪很强烈地冲过来,那些情绪告诉他,他很爱孟宁,他不能辜负孟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