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生怕黎耀桐真被开除,连忙出来护着:“经理,这娃娃年纪小不懂事,您可不能和他计较啊!”
说着他捂住黎耀桐的嘴不让他再开口,一边眼神示意裴柯把人带走,心里急得冒火。
桐桐这娃子啥都好,就是脾气冲,这场合还敢出来放狠话,朱经理可是真能把他开了的!虽然都被叫做“经理”,但是赵长山跟人家可不是一个等级的,也就是赵哥这些年做事足够谨慎圆滑,不然都被撅几次了。
裴柯默默地把黎耀桐从老张手里带过来,替他把头上的汗擦擦。他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不慌的,因为对黎耀桐的身份有充分的认知,所以根本不担心。他心里只是窝火,要不是朱经理带人及时赶到,姓周的胖子这会儿绝没机会好好坐那里告状。
他那只脏爪子也配碰桐桐?
黎耀桐到了裴柯身边,说话更加有底气,指着胖子高声说道:“别以为就你会摇人!我等会给你摇个大的!比你这个什么破经理还大!叫你知道什么才叫规矩!”
老张倒吸一口气,李大哥眼都瞪直了,大家面面相觑,心说要完。
桐桐这娃子是真能惹事啊……
朱经理也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跟着笑了几声,接着又轻慢的说:“小朋友,吹牛也要……”
他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从外头打开,刘光微胖的身影出现在所有人的面前。
朱经理面色一变,立刻从办公桌旁起身,手忙脚乱的推开椅子要过来,小心的问:“刘经理?您怎么忽然来视察了?”
比起朱经理,刘光的面相可以说算得上和善,他意义不明的瞥了一眼朱经理,眼里甚至有些同情。这厮惹谁不好,偏挑那最不能惹的小祖宗下手,以后还能好?
朱经理才跑到门口,刘光抬脚进门,所有人这才发现原来他身旁还跟了个人。
周景和臭着一张脸不耐进屋,看来心情非常不好。他站定后,目光如鹰一般在在场人身上逡巡一圈,最终定在黎耀桐身上,上下反复打量,确认身上没有伤,脸色才好看一些。
朱经理平时都是和刘光对接工作,虽然没见过周景和本人,可是自家老总不可能不认识,一时话都说不出来了。小小的办公室忽然降临一尊大神,他只感到空气好像都不大流通,气氛压抑至极。
朱经理恭恭敬敬的把周景和接引到办公桌后坐下,周景和看也不看他,径自坐下一言不发,朱经理一时也搞不清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周总会忽然出现。
“刘哥,您来之前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朱经理搓着手,刚才还趾高气昂的人,现在却又对着别人赔笑,当真风水轮流转。
刘光看了一眼明显不打算开口的周景和,心领神会,慢悠悠的回道:“周总是临时起意来视察的,难道还需要提前跟你汇报?”
以往刘光不是那么咄咄逼人的性子,朱经理立刻满头大汗,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说完,他看了看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工人,冷着脸说:“你们先走吧,我这里有大人物要接待。”
老张也看出刚来的这两位是有身份的,犹豫着要不要现在退场,还是在他们面前告朱经理一状。反正都已经得罪了,如果能借此机会把朱经理搞下去,他们的日子也好过。
刘光听到朱经理的话,打断了他的话:“不用。”
“既然是临时考察,我们就没打算打扰你正常办公,你继续。”
朱经理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头上疯狂出汗。在他看来,这些工人一个比一个刁。本来这事就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姐夫招惹出来的,万一老张他们告状说了不该说的话,别说他的胖姐夫铁定干不下去,就算他也要卷铺盖走人。
也太他|妈巧了,怎么偏偏就这时候来,跟算准了一样……
黎耀桐才不管朱经理多紧张,反正他靠山到了,拉着裴柯凑上去,把事情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还指着裴柯手臂上渗血的纱布继续道:“你们看,我裴哥昨天救人落的伤又崩开了!”
他恶狠狠瞪着死胖子,恨不得吃了他。
要不是他不要脸,裴柯也不会冲上去跟他打架,本来都缝好的伤口又怎么会再次出血!?
周景和淡淡看了一眼裴柯受伤的手臂,此刻才终于开了尊口:“朱富旺,他说得都是事实吗?”
朱经理冷汗都下来了,张口想狡辩几句。
这会儿老张他们也反应过来了,看待周景和的眼光就宛若古代包青天,一个个七嘴八舌的开始告状,把朱经理这些年在工地上如何吃回扣苛待工人,放任姐夫在工地作威作福欺男霸女的事都霍霍出来,虽然也许有点点私人恩怨在里面,可是事实也八九不离十。
“他们、他们都是乱说的!”朱经理急了,也顾不上什么斯文,在办公室里记得跳脚。
周景和皱眉:“我让你说话了吗?”
说着,他又看向老张,问:“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大老爷,我说得句句属实啊!”老张拍着胸脯保证,还真把自己带入了告状的刁民身份。
刘光差点没忍住喷笑出声,他掩饰得轻咳一声,提醒道:“老哥,这位事我们周总,不是什么大老爷……”
“哦哦,周总,周总!”老张忙不迭点头,又说:“我刚才说得都是真的,工地上其他兄弟们都能作证!朱经理确实拿过回扣,我有一次亲眼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