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穿越重生 > 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 和秦始皇一起造反 第199节
    所以他也不能丢儒家的脸面,守不住,也要守。
    周禀深吸一口气,从随身的布袋中拿出一管半个手臂长的管子,点燃了上面的引线。
    咻~
    一朵烟花冒着黑烟从管子中直冲云霄,在数千匈奴人惊恐的目光下炸开了。
    巨大的闪光混着巨大的轰鸣声炸开了。
    许多匈奴神色惶惶,被吓得腿都有些软。匈奴人是很迷信的,他们有自己的天神,有神山,甚至还有大祭司。
    天雷……这可是天神才有的手段啊。
    好在冒顿瞬间反应了过来,冒顿目露凶光,红着眼睛,大吼:“冲锋!谁敢后退我就杀了谁!”
    手中手起刀落,他身侧一个面露惧怕的匈奴中层将领就人头落地。
    冒顿知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根本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他的脸上满是狰狞,天神?要是这世上有什么天神,那天神也只会站在他冒顿这一边!他一人一马都能从月氏跑回匈奴,若是天神偏爱的不是他,他早就死了!
    这些秦人只是故弄玄虚……只是故弄玄虚!
    在冒顿的威慑下,匈奴暂时忘却了天雷,开始发挥起他们凶悍的本性,悍不畏死的顺着梯子开始往上爬。
    冒顿既然准备好攻关了,梯子自然是带着的。
    弓箭很快就用尽了,可匈奴人的死伤还不足三分之一,城中上下一心,所有能提得起刀剑的青壮、女人、十二岁以上的半大少年都站在城墙上,没有弓箭就用石头。只是很快石头也用完了,冒顿敢来攻打断玉关,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已经有先登的匈奴人登上了城墙,只是还没有等他露出笑容,青白的剑锋就刺进了他的胸膛。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清瘦的老头子。
    周禀疯了一样地提着剑在城墙上厮杀,他的身侧,无数的士卒也发怒地怒吼,拿着矛、刀剑,甚至还有家里的锄头和匈奴厮杀在一起。
    退?赳赳大秦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退这个字!身后是家国,是自己的老父老母,是自己还在襁褓中的儿女,怎么退?
    退无可退!
    刀剑没了,就用锄头,锄头断了,就扑上去掐匈奴的脖子,用牙咬,用头撞,用指甲挠。
    可物理上的差距太大,纵然断玉关的守卫人人用命,可面对八倍于他们的匈奴人,败势还是开始显现。
    周禀的身边,他的弟子护着他。
    “老师,您先走吧!去找公子,去找将军……断玉关要守不住了!”周禀的弟子,断玉关的副将大喊着。
    周禀浑身染血,胳膊上被刀剑画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灰白的胡子此刻已经被血染成了鲜红,不知道是他的血还是匈奴人的血正顺着胡子滴答下来。
    “呸,老夫面对嬴不息那竖子都未曾狼狈而逃,区区匈奴,也配老夫逃跑?”周禀吐了一口血沫,轻蔑道。
    他在弟子的掩护下大喘了几口气,看到周遭如潮水一般的敌人,心知自己今日有死无生了。
    周禀面上浮现出悲壮之色,大喊道:“孟曰成义,死亦何惜,我儒家弟子,有死无生而已!”
    他周围围着的弟子听到此话,心下一凛,皆提剑慷慨道:“孟曰成义,死亦何惜!”
    转瞬之间,已经都冲入匈奴之中。
    周禀亦大笑一声,提着剑冲入匈奴之中。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他周禀,一生虽愚钝,可也上对得起儒家先圣,下亦对得起黎民黔首!
    忽然,远处的山林惊起了一林的飞鸟。
    冒顿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那道天雷响起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了。边关各个关卡之间距离很远,关卡之间报警都是靠狼烟,而狼烟从点火到冒烟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在冒顿原本的计算之中,这段时间足够他攻下断玉关然后去熄灭狼烟了。可没想到秦人竟然能用天雷报信,也没有想到这小小的断玉关一群老弱病残的秦兵竟然能抵抗到现在。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冒顿看看已经快要打下来的断玉关,又望望那片远处的山林,最终还是一咬牙:“撤退,撤退,统统撤退!”
    在狼狈逃跑之前,冒顿只来得及亲自上前掳走衣冠与旁人不同,一看就是身为高位的周禀。
    周禀半条腿已经不见了,他双手也已经脱力,被匈奴人扛走的时候却依然哈哈大笑。
    他难掩喉头的颤抖,边咳血边大喊:“断玉关守住了,断玉关守住了!哈哈哈……”
    恼怒的匈奴人一巴掌扇在了周禀的脸上,周禀咳嗽几声,从嘴里吐出两颗牙来,可还是大笑。
    匈奴人无奈,只能撕了一团布这才塞住了周禀的嘴。
    可周禀依然无声大笑着,眼泪从他的眼角流下来,掺杂着他脸上的血,顺着脸颊滴答在断玉关外土地上。
    赶过来支援的是赵不息,是顺着九原关到断玉关的唯一那条能跑马的路赶过来的。
    全军之中,唯有赵不息手底下的骑兵战马最强壮,机动性最强。
    断玉关的城墙上摞满了尸体,有秦人的,也有匈奴的。
    赵不息脸色黑沉,她问:“此关主将呢?”
    一个只剩下一条胳膊的士卒哭喊:“周先生断了腿,被匈奴掳走了。”
    “那副将呢?”赵不息又问。
    另一个抱着一具尸体的女子哭喊:“副将他战死了。”
    赵不息再问:“那关丞呢?”
    “关丞也战死了!”
    人群中不知道谁回应道。
    “他们都死了!”人群中慢慢浮现了抽泣声,混着血腥味,抽泣声越来越大。
    赵不息闭了闭眼:“好,我知道了。”
    “张良!”赵不息冷静道,“你留下来处理这里,安抚黔首。”
    “唯。”张良拱手应声。
    “剩下的人。”赵不息深吸一口气,看向眼前的群山,眼里热腾腾的都是杀意。
    “下马,随我入山,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儒家,我还是很佩服有骨气的那部分儒家弟子的。文天祥,陆秀夫,于谦,林则徐……骨头软的儒生固然可恨,有骨气的儒家弟子也十分可敬。!
    第222章
    冒顿一行人一刻也不敢停,直到两个时辰之后,已经逃进了山中,匈奴人才敢停下来休息一会。
    冒顿的双目血红,握着刀的双手都在颤抖,呼呼地喘着粗气。
    失败了。
    他带着八千匈奴勇士,竟然连一个小小的断玉关都没拿下来。
    冒顿狠狠锤了一下身侧的地面,声音嘶哑,眼神仿佛一只穷途末路的垂死之狼。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被如死狗一样随意丢在地上的周禀身边,一把扯开塞在他嘴中的布,恶狠狠把刀架在了周禀的脖子上,双目仿佛烧红的火炭:“秦军有多少人?你们打算打到哪里?”
    若是能从这秦人的官员口中得到秦军的一些消息,还能挽回一点损失。
    冒顿不甘心自己还没有立下一番功绩就如丧家之犬一样夹着尾巴反悔匈奴后方。若是他就这么狼狈逃回去,那他的父亲和继弟必然会对他万般嘲讽,那些观望他的臣子也会倒向他的继弟。
    “你若是不说,我就将你的肉一片片割下来……你若是说了,我就给你止血,封你为匈奴王。”冒顿操着一口颇为熟练的秦话威逼利诱,甚至许下了封王的承诺。
    周禀脸色已经因为失血而苍白了,他的脖子被刀抵着,脖颈和刀锋接触的地方已经被拉出了一条血线。
    可周禀丝毫不惧,只是哈哈大笑:“尔等蛮夷也妄想让老夫低头?”
    “嬴不息没能让老夫低头,始皇帝也没能让老夫低头,难道你一个小小蛮夷,就能让老夫背弃信义吗?”周禀笑得眼角都泛出了泪花。
    周禀语气中的鄙夷纵然是周遭那些不懂秦语的匈奴人都能听出来。冒顿身侧的匈奴王正是气急败坏的时候,他听得懂秦语,当即就要举刀杀了周禀。
    冒顿拦下了他,冒顿眼中满是凶光,手起刀落,在周禀的断腿上又削下了一块肉。
    “啊!”周禀忍不住惨叫出声。
    “我看你是个读书人,读书人,都是聪明人,你已经被我抓到了这里,秦人救不了你了,你将秦人的消息告诉我,还有一条活路。若是不说,那死在这里,你的尸体也会被野兽啃食,死无全尸。”冒顿试图用死后的下场来威胁周禀。
    这时候对于死亡,无论是中原还是匈奴都是十分畏惧的。匈奴和秦人都讲究厚葬,连嬴政都修建了一座浩大的秦始皇陵和无数的兵马俑陪葬。死后尸体还要被野兽啃食,对秦人来说也是十分可怕的事情。
    可周禀却丝毫不搭理冒顿,只是大笑而歌曰:“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
    他学的就是孟子,他周禀究其一生,或愚钝或固执,却从未违背过自己的信义。
    “这个人,疯了。”冒顿身侧的手下嘟囔着。
    周禀唱完了歌,却又看向冒顿:“你想知道大秦的兵力有多少?那你过来,我告诉你。”
    冒顿狐疑不决的看着周禀,在心中衡量他是不是有什么诡计。
    毕竟他转变的太快了。
    可冒顿看着浑身是伤、只剩下一口气,手中任何武器都没有的周禀,终究还是心中想要打探到秦人消息的贪婪占据了上风。
    想来这一个快死的老头子也威胁不到他。
    冒顿凑近了周禀,周禀看着越来越近的冒顿,诡异一笑,忽然用尽了所剩无几的力气,张大了嘴巴一口咬下了冒顿的半个耳朵。
    “混账!”冒顿又疼又惊,一脚踹在了周禀身上,抽出刀就一刀捅入了周禀胸膛,滚烫的鲜血洒落在冒顿的脸上。
    被踹在地上的周禀咀嚼着冒顿的半个耳朵,身下积了一滩血,仿佛野兽一样死死瞪着冒顿,胸膛破风,眼中满是仇恨的瞪着缺了半个耳朵的冒顿,嗬嗬大喊:“吾生……啖尔等……血肉,死……亦为厉鬼……噬贼骨……”
    周禀的身体越来越冷,他死了,插在他胸膛上的那一刀彻底带走了他的生命。
    他瞪大着眼睛,死不瞑目的瞪着冒顿。
    冒顿忍不住被周禀临死前的仇恨视线惊骇地后退两步。
    他的脸上满是血,有他的血,还有周禀的血。
    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怎么,冒顿觉得他脸上沾着周禀血的那一片皮肤,似乎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疼。
    冒顿忍不住拼命用袖子擦着自己脸上的血,他的眼睛都被血模糊了。
    “走,快走,咱们先回漠北。”冒顿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秦人,都是疯子!
    匈奴还是如丧家之犬一样逃走了,冒顿临走之前再没有敢看一眼周禀的尸体,甚至连插在周禀胸膛上的佩刀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