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亮晃晃的白光照的我有些晕眩,我闭上眼。
「所以你那时才会说我不是故意的?」
<b>「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不是故意的……」</b>
在我推人进入深渊后,严楚绍曾说,我不是故意要那么做的。
<b>「狼族平时生性善良,但一发起兽性便不可收拾。」</b>
原来原因是,我的体内流着狼族的血。
<b>「你什么时候才要跟约约说清楚?」
「我自会看着办。」</b>
狼族,平时温驯,却有着天生的兽性,一旦发狂起来没人挡的住。
他们会渐渐变得没有情感、没有眼泪。
像我一样。
小正太的故事、严楚绍的隐瞒,成就一个无知的我!
我的力量全是靠先天遗传,却还在他面前沾沾自喜。
像个傻瓜。
一阵窒息感朝我袭来,措手不及,无法防备。
「连那时候也是……」我捂着脸,声音在颤抖,「从一开始你来救我……到现在我们并肩作战……在你们眼中都只是一场復仇,而我只不过刚好拥有你们想要的力量。」
「不,不是那样——」
「那你为什么不敢说实话!」我大吼,眼眶却依旧乾燥。只有我自己知道左胸口传来的疼痛,是多么强烈。
被愤怒与悲伤佔据理智的我渐渐口不择言。「你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向我坦白一切?」我的手指用力蜷曲,刮上自己的脸。指尖滑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道白痕,想利用脸上的痛分散掉心脏的。
没用。
「严楚绍,我们是朋友,不是敌人。」
「哪一天?到底要哪一天你才能真心待我……」
巧韵姊的事也好、我的身世也好,所有最重要的事情,我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整颗心,彷彿随着真相的到来,一起被掏空。
我慢慢将手移开脸,对上严楚绍的眼底的温柔与不捨。
来不及了。
我扯下左手腕上的玉鐲将它握紧,这才发现原来它早已有裂痕。
东西总有坏的一天。
像这齣华丽的戏剧,其实并不是毫无破绽。
是我傻、是我笨,才会毫无察觉,深陷其中。
甚至爱上其中一个他,殊不知人家只把我当成一枚棋子
一想到着,我这才想到我本来是想告白的,现在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又或者,说什么都不再重要。
严楚绍驀地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用他的双臂,紧紧把我圈在他的怀中。
「不是的。」他低喃,极度压抑的声音传进耳里,却传不进心底。
我用力挣脱他的怀抱。
「走开……」没了眼泪,我找不到其他发洩的管道,只得紧紧抓住棉被,看着指间逐渐泛白。「求求你,放过我……」
语未落,他突然捧住我的后脑杓。
然后,我的唇畔上一片温暖。
这个吻很轻,却很久。
「对你,我一直都很真心。」
世界渐渐变的安静,我的耳里只能听见他的声音。
*
我忘了他是怎么离开病房的,这晚,他没有回来。
手中的玉鐲被我握的温热,已经一反当初带上它时的冰凉。
我面无表情的盯了会儿,然后高举起玉鐲,对着地上用力一摔!
匡啷,那是我心碎的声音。
玉鐲依旧被我紧紧握在手里,不曾离开。
办不到。
我已将太多太多对严楚绍的情感加诸在玉鐲上,要我亲手砸碎它,我办不到。
最后,我只能无力的将头深深埋进双膝,等待着属于心痛的窒息把我淹没。
*
我做了一个很深沉的梦。
黑暗中,背影看上去十七岁的少女不停向前奔跑,每踏出一步,一幕幕回忆就跃然闪过。
他们斗嘴、他们笑。偶尔生气时,总是会有一方先拉下脸来道歉。
只是愈跑到后面,他们的笑脸就愈不清楚,像是照片加了一层模糊滤镜一样。
走不到的终点,终于让少女死心了。她不再用尽全力奔跑,徐徐慢步,等待黑暗将她淹没。
最后,她连向前走都不肯了,只是静静转过头。
只有一瞬间,我却清楚在黑暗里捕捉到她眼角的泪光。
那个女孩,正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