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倪是真的没想到她赢得这么容易。
以险胜之姿。
对方没有二话,拿出手机。「抱歉,身上没有现金,介意我转帐吗?」
一旁坐在斜对面的翁子靳早就蠢蠢欲动。「喂喂!没人在让寿星出钱的啦!朝鹤你这笔我来。」他掏出皮夹。
朝鹤、朝鹤,好耳熟。
「不用了。」朝鹤伸手制止,抬起嘴角看了司倪一眼。「我自己来。」
司倪还在思考时,他已经点开网银,没有耍赖。司倪也不是客气的人,掏出手机让他扫QRCODE。
一千元顺利进帐。
司倪的心情瞬间飞扬,脸上的喜悦渐大,她也不忘加点这件事,抬头发现对方的目光滞留在她的脣角,她敛起神色,刚想开口说话时,对方说:「再玩一次吧。」
司倪以为自己听错,偏了头,面具下滑了一些,稍稍露出了细緻的眉骨。朝鹤扬眉,见她不慌不忙的上推,再次遮住了半张脸。
「我可以直接给您折价券。」男生好面子很正常,商佐打球输了,都説是运气不好,总能在下一场赢回来。
朝鹤摇头轻笑,「我一样付钱。」
似乎不是这个问题。
「这次比小吧。」司倪暗自打了自己的手背,钱就是问题。
「可以。」朝鹤姿态随意,「不介意我先吧。」
「当然。」
司倪看着他的指尖缓慢地抵摩过桌面,连同手背上的筋络也显得鼓涨清晰。他摊开嶙峋的长指抓起桌上的骰子,落于掌心的骰子像颗易碎的豆子。
他的手似乎比商佐还要大。
对方倏然抬头看她一眼。
司倪回神,点了头,示意他可以开始。
当司倪看着桌上的数字,人都风中凌乱了。
二?这不是作弊吧?
朝鹤同行的友人齐齐拍桌欢呼,「许久没见到朝赌圣的神蹟,刚刚输了我还想说是不是我来错场子了。」
见女孩子愣在原地,朝鹤瞟了一眼她胸口的名牌。「轮到你了。」
果然赌博不好。
司倪回神,忽然问:「平手怎么算?」
朝鹤愣了一下,「算你赢。」
司倪直言:「你好像根本不想赢我。」
他一顿,笑道:「这游戏也不是谁说了算。」
「那这局你赢。」司倪乾脆的抽出围裙内的折价券放在桌面,「我说了算。」
司倪走之前,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了一眼男孩子。「生日快乐。」
她有预感,再玩下去会脱不了身。
司倪离开后,朝鹤包厢内的吵闹声又回来了。
「听说她是这间店最神秘的服务生,没人看过她面具下的模样。」
听完,有些人也来兴趣了。「搞不好是绝世大美女,好几桌的客人都在看她。腰是腰,腿是腿,皮肤也是白得发亮,我在学校就没见过几个和她身材一样好的女生。」
大家一言一语。
「就是长得不好看才遮吧,或是脸上有什么可怕的疤之类,搞不好就是个四十岁的大妈??靠!谁他妈踢我??朝鹤?」
对方趴在地,看清是谁动手,揉揉鼻子起身。
「抱歉,腿没地方放。」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直到朝鹤身旁的女孩子开口。「这就是这家店的噱头,都给你们看光了,他们还主打什么神秘感?」坐在朝鹤旁的蓝湘往后勾了长发,几缕发丝不经意落在男孩子的手臂上,深浅交错。
其他人跟着附和。
翁子靳凑到闭眼小憩的人身旁,语气有些挑畔,「你输了。」
朝鹤嗤笑了一声,耳根子都红了。
一旁蓝湘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瞟了翁子靳一眼,对方识趣的退下。
她侧过身,澎起的公主袖若有似无地擦过男孩子的肩膀。「你晚点还有活动吗?」她没有指名道姓,但全场都知道她在和谁说话。
朝鹤:「喝多了,等等就回去了。」
朝鹤酒量一直不错,现下脸颊微红的模样确实有几分醉意,还有一些心不在焉。
她拨了拨头发,泰若自然地问:「你住外面对不对?我明天是早八,宿舍门禁时间已经过了,可以让我借住一晚吗?」
见他迟迟没应,蓝湘又说,「在场没几个我熟悉的,你也知道我妈,很囉唆,不让我在外过夜。你家借我住,睡沙发都可以,我妈不会有意见。」
一旁看好戏的翁子靳一边和人聊天,一边竖着耳朵偷听。
没想到都这时代了,还有娃娃亲这种事。
朝鹤一时半刻没回话,见对方还看着他,这才慢悠悠的开口。「没问题。」他搓着手上的两颗骰子,「我想你还是需要有自己的空间吧,我去子靳家住。」
翁子靳在某人的瞪视之下点了头。
蓝湘笑了笑,似乎也不介意。
朝鹤没等她说话,起身说要到外头透气醒酒,他一有动作便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走了几步,有人把刚想了整场的疑问抛了出来,「对了,朝鹤。」
「嗯?」
「学生会的那些游戏不是都是你想出来的吗?」
朝鹤扬脣:「啊,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
接近闭店,司倪趁空将吧台的垃圾集中到后巷,一手拿出手机传讯息给商佐说要替他带宵夜。
司倪知道他这个时间点大概回到家打游戏了,心里也早就想好要带什么食物给他,就只是想传讯息提醒他,他今天一天都没消没息。
她收起手机准备回餐厅时,身后忽然冒了人。她吓了一跳,认出是今天有意向她搭讪的客人。
「客人您走错方向了,门口在另一边,需要我带您过去吗?」司倪适当的与他保持距离。
「Ni。」他似乎喝了一点酒,步伐有些不稳。
「请说。」
「你对谁都是这么有礼貌的吗?」他上前一步。
司倪不动声色地后退,客套道:「您是客人。」
「如果我不是呢?」
「那您就不会来这用餐。」
「我知道这么问有点唐突??」
她打断:「既然知道唐突就别问了吧。」
对方一愣,似乎没想到平时礼貌的她会这么接话。「Ni。」
司倪遇多了这种客人,这些人喝醉酒多少有些神智不清。发完酒疯后,下一秒就对着空气喊老婆我错了,要不就是哭嚎着狗都比人过得好。
司倪:「知道会给我带来困扰的话,就别说了。」
司蓉都说她每回戴上面具就像是吃了无敌星星,什么话、什么事都敢做,与平时判若两人。
她一席不留情的回话,也让对方酒醒了,他本来是想藉酒壮胆。
「??你千万别觉得我是怪人,我就是觉得你很漂亮。我知道这形容有些肤浅,但你也在发光,耀眼自信。我一直想试着和你搭话,或是做朋友。」
后来就变成了常客。
他的声音渐小:「你不知道你前几週没来我有多难过。」
司倪一顿:「您太过奖了,我平常不是这样子的。」她説,「换作是日常生活中的我,你可能都不会知道我这个人的存在。」
「不可能!你知道每一晚有多少人在看你吗?」他略为激动,「我敢说店内有一半的客人吃饭是其次,最主要是想来看你。」
听到这话,司倪仅笑了一声。
「时间不早了,帮您叫车?」
见她油盐不进,对方丧气的点了头。
纤细的身影伫立于茫茫夜色,盈亮的肤色如同冗夜最后一道殒落的光。她目送对方离开,垂头悄悄松了一口气,随后笑了出来。
她确实就是仗着这一点随心所欲——反正现实中没有人会认出她。
不得不说,司倪是有一些自豪的。
直到——不远处倚着墙的人缓缓开口:「看来姊姊对谁都这么狠心。」
司倪没想到的是有一天她会碰上棘手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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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馨提醒:拿了钱,就是踏上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