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遂脸都黑了。
一把将圣旨扔给叶雨铭:这封旨意还没有昭告天下,暂时先给你拿着,你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用,不想用就、随你怎么处置!
唉,这话什么意思?我不懂了。
见韩遂不高兴了,叶雨铭赶紧把圣旨收起来:你去求的圣旨?这有什么用?官方盖章我是你王妃以后呢?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把我身份往上提提,就能当免死金牌用了吗?
韩遂忍无可忍:你脑子里面只有免死金牌是不是?王妃的身份一旦昭告天下,你便是我靖王府的人,与那叶秉文再无干系,你就不用再担心他的事情会连累到你,这还不够吗?
便是你以后犯了错,也轮不到三司来审,死罪能免,活罪可恕,懂了吗?韩遂没好气:还什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见哪个天子犯法跟庶民同罪了?长点脑子行不行?
你还很骄傲呢?叶雨铭反呛声回去:那是你们搞特权阶级,是封建愚昧落后的,怎么能跟我们新社会比,我们那儿就是同罪,不管你什么人,什么身份,犯了法就按法律来,你这落后成什么样子了,还好意思拿来炫耀。
韩遂:
不想要就拿回来吧,总有别人想要,靖王妃的身份你不要有的是人抢着要,你不稀罕,有的是人稀罕。
这话一听就是生气了,而且还气得不轻。
叶雨铭就是嘴欠了一点,一见这场面,赶紧往回收,圣旨卷巴卷巴塞怀里:没说不要,这多正式的册封圣旨,我不要那不是便宜别人了吗?
韩遂脸上还是不高兴,叶雨铭赶紧哄,人都快坐到韩遂怀里去了。
你看我是那种会拱手让人的脾气吗?这给我的,我会不要?开什么玩笑,呵呵
笑着笑着就笑不出来了,韩遂掐着他的腰,语气愤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主意,你压根就不愿意入我王府,也不想做我的王妃,你就想天高地远跑得远远的,想起我的时候回来撩拨两下,快活完了,扭脸就走,你就没有心,无情!
我
这确实是实话。
叶雨铭就想浪一把,在韩遂身上浪,浪完以后回去出去浪,真要把他拘束在王府里,他肯定不能答应,所以这册封的圣旨带给他的喜悦并没有压力多。
我也跟你说实话,没门!韩遂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扣了扣:我不管你说的那些,但有一点你记住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在我能看得见的地方,想做什么都可以,你要是想跑,门儿都没有!
叶秉文已经蹦不了多少日子了,你名义上还是叶家的二公子,只要我找不到你,刑部就会下全国通缉令,你就是叶党余孽。韩遂摸了叶雨铭的脖颈,语气冰冷:懂吗?别打那个主意,我不愿意这么对你,但我也不能接受你从我身边离开!
呵呵,这么严肃干什么。叶雨铭讪笑两声,想缓和一下气氛,但并没有什么效果,他也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一把推开韩遂,转身背对着他。
行了,我是有这个想法,现在你也知道了,但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叶雨铭语气非常冷静,背着手始终没有看韩遂:我是一个自有的人,我当然有可以去任何地方的自有,你不愿意我走,那你应该用自己的魅力把我留下来,让我心甘情愿自己不走。
而不是用这种东西。圣旨被摔回韩遂怀里,叶雨铭这才转身看着韩遂:你就只会用这些东西来压我吗?皇权?治罪?就没有一点正能量的东西吗?比如爱?韩遂,你对我说过爱我吗?我已经对你很客气了,别逼我翻脸。
他走过来,捏住韩遂的下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韩遂:你留不住我,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又怎么样?我哪儿都不去,我就跟你在王府又怎么样?你留得住一个人,留得住他的心吗?甚至,你就不怕这么强硬的态度会把我逼死在你眼前?你想过吗?这种后果是你愿意见到的吗?
红色的灯笼摇曳,烛光打在韩遂的脸上,叶雨铭看了一会儿,然后叹气,低头就亲了上去,轻碾辗转片刻后,才惩罚性地咬着韩遂的唇,不怎么高兴的说道:大过年的,你看你,非要给我找不痛快,韩遂,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跟你保证,我不会离开你。
韩遂的心都让他给吊得七上八下,这会儿已经在油锅里面煎了千百遍,再一听叶雨铭这话都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叶雨铭又咬了他一口,这次咬地很重,都渗血了。
我还有一句话跟你说。
搂着韩遂的脖子,叶雨铭一点儿也不客气地直接坐进韩遂怀里,顺手还扔掉了碍事的圣旨,看着韩遂的眼神,十分认真:三个字,我爱你。
心悦君。叶雨铭看着还没反应过来的韩遂,叹气:其实,我也不应该老说你来着,我也没给你正向的反馈,所以你才老担心我会跑,然后又压我,现在我给你正向反馈,韩遂,我是爱你的,我舍不得你,你已经用你的魅力让我舍不得走了,所以自信一点,你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东西,知道吗?咱俩本来就能好好相处,就是各自顾及的东西太多了,把那些东西全都扔下,我们就能好好在一起。
喂,你别这么看着我,你有什么要说的吗?叶雨铭晃悠着韩遂:机会就这么一次,失不再来。
我爱你。韩遂重复着叶雨铭的话,眼里还有点茫然:说爱是指这个吗?
对。叶雨铭笑了:这三个字有魔法,比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好用多了,下次你再惹我生气,或者想做点什么的时候,就用这三个字,我保证无往不利。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现在可以做点什么吗?
当然,可以。
席天慕地的小亭子,有璀璨的烟火炸开,平日寂静无人的后院,这会儿多了些喧闹的气氛,分不清楚是什么声音,起起伏伏来来又往往,守在外面的人又走远了一些,今夜是个好日子,万家团圆添喜色。
第93章
跟自己较劲是没意思的事情。
叶雨铭就一直在跟自己较劲, 较了半天劲之后发现,他走错了方向,有时候人喝了酒脑子也不见得就一定糊涂, 比如叶雨铭,他不仅没糊涂,反而比正常的时候还要清醒三分, 之前没理清楚还纠结的问题,借着三分酒意全让他给想明白了。
韩遂是有这样那应该的缺点,比如妄自尊大, 不够尊重他, 不能更平等的对待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等等一系列,但他身处这样一个世界,这种在叶雨铭看来很难接受的问题, 在这个世界司空见惯, 但韩遂已经在努力,也尽心了,既然如此, 叶雨铭觉得他也应该给自己一次机会。
大不了,以后再遇见什么之类的事情,他就给韩遂蹶回去,谁怕谁呀, 他是怂的吗?
必须不是!
王爷终于是把王妃给哄回来了,合府上下都很高兴, 最高兴的还是叶雅,把小姑娘给激动的,就差住在东苑不走了。
哥,你那什么下次再跟王爷吵架, 可别离家出走,太远了,我想去看你都不行。
叶雨铭正在磕瓜子,窗户大开着,他能从这个角度看到书房里正在跟人议事的韩遂,韩遂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抬头就看了过来,还冲叶雨铭笑了一下,直把叶雨铭笑得很不好意思。
正在回话的吴江忽然见王爷笑了,心里毛了一下,还以为他又说错了什么,正要检讨,就发现王爷不是看着他笑的,这方向怎么看都是往寝室那边的,吴江稍稍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就看见王妃跟小姐正在窗口说话。
嗨,怪不得笑呢,得了,王妃回来了以后,王爷的心情都好了很多,他也能回点比较棘手的问题。
铁甲联合威虎军训练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卑职的意思是不是给他们拉个演练?吴江提议:天天这么空把式的练还是不行,得实战才能看出来水准。
韩遂一听就知道他的意思:你要两军对战?
是。吴江继续说:总这么练,不能及时发现薄弱疏漏点,实战一次才能总结经验。
吴江,你是想杀杀威虎军的威风吧。韩遂曲指点在桌面上:本王可听说了,这几次训练铁甲军都稍逊于威虎军,那路三更是几次都拔得头筹,你心里有不愤,是想借实战找回面子,对是不对?
吴江承认得很干脆:确实,不过他们成日里就是专门训练这些的,有优势也在所难免,可真要到了实战上,那就不一定了。
韩遂点点头:你说得很对,铁甲威虎军各有所长,让你们一处训练也正是这个意思,既然你有心比武,那就试试吧,威虎军以路三为首,你负责铁甲军,各自挑兵选将十日后进山实战比试一番。
卑职领命!
叶雨铭看着书房里议论完了事情,就撵叶雅:快回去学你的习,赶明儿给哥考个女状元。
叶雅还不高兴:哥你见那个女孩子去科考的,哼,我读书学习是为了明理。
谁说的。
王爷说的。
王爷说的不算,咱家我说了算。叶雨铭拍拍叶雅的发髻:你去好好学习,等明年大考哥给你报名,争取考个第一名回来,咱家不就出个女状元了?快去。
叶雅才没当一回事:你就是想去找王爷,嫌我碍事了,哼,走就走。
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笑:哥,你现在很黏王爷哦。
说完就跑了,飞快,一点儿也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
叶雨铭含笑摇头,他不是黏着韩遂,他是看吴江跟韩遂说了好半天,连比划带猜的,就感觉那两人肯定要干点什么事儿,他就想去凑凑热闹而已,不然天天算账,多没意思。
韩遂正在看兵书,听见门响就知道是叶雨铭进来,正要问他是不是要出门,就见叶雨铭抱着一摞账本就坐到了他身边。
磨墨。
韩遂好脾气地帮他研墨,顺便问道:要不要给你配个书童?
你不就书我的书童吗?花那个钱干什么。
叶雨铭翻开账本就开始算账。
他不会用算盘,也没有计算器就用最原始的手算法,自己拿一张白纸上面列满了算术式,韩遂看着满篇的鬼画符,自己暗自算了算,竟然还都对得上,不由得十分好奇。
你写的这是什么东西?
叶雨铭:算数。
叶雨铭一边算还一边分开韩遂一摞:你帮我复核一下,看我有没有算错的,毕竟手算,太麻烦了。
韩遂接过来翻了翻叶雨铭的账本,发现跟他以往见过的任何一个账本都不一样,全是鬼画符,靖王殿下重新还回去,揉了揉鼻子:我看不懂。
看不懂?叶雨铭诧异极了:这有什么看不懂的,就是点数字。等下,你们这儿还没数字呢?
叶雨铭也没关注过这方面,被韩遂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好像是这么回事,账房之前拿给他的账本也是那种繁体数字的,叶雨铭还以为是为了怕篡改账目,就跟现在很多比较正式的文书上面也会用大写的数字一样,根本就没想到这边还没用上阿拉伯数字。
哎呀!顿时两眼放光:我可以交你们!普及一下阿拉伯数字,怎么样?
不如你先教我?
叶雨铭拍拍韩遂的肩膀:那当然,你喊我一声老师,我就认了你这个徒弟怎么样?
老师。
某人现在有表现欲,韩遂当然愿意顺着他,喊了老师摆正了自己做学生的态度,真的是非常配合。
我跟你说,你们是没用过数字,不知道数字有多方便,简直就是最伟大的发明,之一。叶雨铭眼睛里的光还在闪烁:普及呀,一定要普及!
是是是,好好好。韩遂点着头:我这就写信给太子,不过这也不是一句话两句家就能做的事情,你先把算法写出来给我,一并送往京城,到时候请大儒来学,学会了再往下教,怎么样?
这个、叶雨铭只笑不说话:这个我把你教会,剩下的,你自己来做行吗?
懒!
还真不是懒。叶雨铭叹气:我是没时间,你看,我这电开着,账本得我自己算,还要抽空跟你谈恋爱,我哪还有这个时间?
再说了,这种造福于民的事情,怎么看都应该是你来做吧,我就是提个想法,给你个建议就行了。叶雨铭放下毛笔:怎么能让我自己做呢,那是肯定不行的。
有个事儿跟你说。韩遂没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反正某人就是一时兴起,真要做起来,一时半刻是做不成的,还需从长计议才行,那就是韩遂的事情了。
说。
京城传来消息,三月开春之后会有大动作,朝中会换血一批人,叶相这次损失必然惨重,这次动手能斩断他的左膀右臂,再之后叶相若有眼色必然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韩遂握住叶雨铭的手:他若走了,就是后患,日后难免要再起风波。
不让他走?叶雨铭不明白:那就扣着呗,不让他走他还能走得了?
京城动荡,他受牵连,圣上念他有功不会问罪,但少不了要斥责,若叶相在这个时候请辞回乡,陛下定然会应允。
叶雨铭:所以呢?那既然有后患,皇帝为什么会答应放他回老家,放虎归山吗?
陛下与他有旧情,登基时便是他辅佐,一路走来多少是有些情谊的,陛下不忍想留他一条生路也可以理解。
太子不想。叶雨铭明白了:太子想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对。韩遂点头:他若去了,日后必然要不服太子管束,再联合裕王,便是谋反也有可能的,所以绝对不能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