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脸色忽变,似是承受不了真实情感的打击,身体微晃。
    不他努力了这么久,等的就是这一天。
    如今,他终于答应自己,斩断和这具躯体的最后一丝联系,他怎么能怎么能拖后腿,妄图回去!
    希尔挪动着沉重的步伐,缓缓的往前走。一开始的喜悦,与反将西泽尔一军的得意在发现自己那点隐藏的不甘时,早已成了笑话。
    房间内。
    察觉到他走远,本一心两用的西泽尔,眼眸微暗,只是不等他伤心希尔的选择,头顶一只熟悉的手,压着他的头剧烈的抽动。
    抽空看了眼何禅,他再也无法离开自己的视线,至于什么希尔、什么决定,去他妈的,哪有眼前的风景重要、好看?
    何禅再看到西泽尔进来时,就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在被西泽尔推倒在床上,要害被袭击时,何禅忍不住啜泣出声。
    只是当他看到西泽尔那张恍若神明的脸,俯在他身下时,不得不承认,何禅意动了。
    半推半就,糊里糊涂,第二天醒来时,他还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茫然无措。
    醒了?
    西泽尔手里端着一碗粥,见他睁开了眼,连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准备扶人,结果何禅手脚麻利地自己坐了起来。
    顿时,没在意身后的何禅,脸一阵痛苦的抽搐。
    对不起,我没控制住,下次不会了。
    何禅一个眼神瞪过去,冷声道:你还想有下次?
    西泽尔噤声,只是他的表情告诉何禅,嘿,我还真有下次。
    何禅一滞,只觉得身后某朵花更疼了。
    这家伙不知节制,加上他这具分.身即没有魅魔分.身的恢复力,又没有姬无昌为他克制,导致身后好几次他都觉得出血了,草!
    而且他那玩意,不是一般的大,好几次他都特别慌。
    饿不饿?吃点东西吧。西泽尔手足无措的端着碗,递到何禅嘴边,讨好道,你放心,我会负责的。
    何禅:
    噗咳咳。他刚喝一口的粥,被他吓的喷了出来,连忙摆手说,别,不用,不用你负责。
    西泽尔不解的看着他。
    真不用,昨晚就当我们扯平了。朋友之间互相互助应该的。
    何禅可不想他负责,不然要找他负责的人,都能搓麻将了。
    你觉得昨晚只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西泽尔拧眉,一双狭长的眸子中满是不赞成。
    不然呢?何禅竭力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淡然,我又不喜欢你,昨晚只是个意外。
    不是意外。
    何禅愕然地看着突然站起来的人。
    西泽尔很高,西域这边的人,身材看起来普遍比东域那边的人高大。
    只是西泽尔看起来比寻常人还要高,身高几乎直逼两米,宽肩窄臀,猿臂蜂腰,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那种。
    身为有幸和他度过一夜的何禅,最能证明他身材有多好。
    咳!
    意识到自己思想跑远的何禅,重新将注意力拉了回来。
    不等他询问西泽尔什么意思。
    西泽尔附身,在何禅头顶落下一片阴影,携带着与生俱来的压力认真道,我虽然没有朋友,可我并不觉得,有什么朋友,能对你做这种事。
    说着,西泽尔就这何禅还没穿衣服的便利,附身在他颈窝亲咬了一下。
    有啊,床上朋友。俗称,床伴!
    何禅激动地说着,顺便缩了缩头。
    床上朋友?
    西泽尔沉思,似乎真的在思考他的话。
    何禅好像察觉到他的迟疑,再次补充道:只谈情,不说爱的那种。
    别爱我,没结果。
    爷不是你想爱就能爱的人,放过我,也放过自己。
    何禅心里疯狂地祈祷着。
    别说,西泽尔心动了。貌似这种吃了人,不负责的行为好像更适合自己,毕竟他对何禅,始于食欲,止于情.欲,往后还想继续,只要他不拒绝,有没有情爱对他没有区别。
    再则,他现在对他的兴趣,只是身体上的,好像,何禅说的这种相处,更适合他们。
    于是,思考了片刻的西泽尔,稳健地点点头,可。
    何禅看他一副勉强的样子,脸抽了抽。
    好在总算把他说通了,倒也不用担心完成任务离开后自己留下的情债。
    说起任务,何禅侧身依偎在枕头上,示意西泽尔喂自己喝了一口粥,四处看看,问他,希尔呢?
    以前那个天天喜欢跟在他们身边,时不时冷嘲热讽,喜欢气他的希尔怎么不见了?
    听他问起希尔,西泽尔神色微微变化了几下,平静道:他离开了,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
    什么!何禅震惊地坐了起来,下一秒龇牙咧嘴的躺了回去,玛德。
    这次他再也顾不上浪费不浪费,伸手凝了一个光团,往自己身上拍去。
    很快,何禅活蹦乱跳的下了床。
    见到这一幕,西泽尔眼睛忽然一亮。
    他去哪了?何禅看向西泽尔,紧紧追问。
    他回去了。西泽尔不想多说关于希尔的事,旋即又补充道,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什么该去的地方,你们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何禅烦躁的扒拉了两下头发。
    这些天,他看出来了,西泽尔和希尔之间,不像他以为的那般争锋相对,相反,他们俩个很默契,默契的就像一个人。
    同时,他们俩有秘密,这个秘密,是横在两人中间导致他们分裂的拦路虎,何禅一直想知道,可每次,都会被他们用各种理由转移。
    他想彻底离开我,我同意了。西泽尔这次没有隐瞒,直接告诉了他,你应该看出来了,他虽然占着我的身体,但他毕竟是我分裂出来的一道魂,不是我,因此与身体的契合度不够。
    二来,这些年,那具身体一直吸收着西域的负面能量,早已不堪重负,随时都有可能崩溃,所以他才那么虚弱。
    想要解决这个问题,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西泽尔顿了两秒,接着说:一,舍弃那具身体,以我为主和我融合;二,以大量负面能量为基,重新塑造一具身体。
    和我分离了这么多年,他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故而不会选择第一条路。
    至于第二条路,需要斩断我与那具身体的最后一丝联系,他才能继续。
    本来我不同意,因为第二条路,与我一直以来的坚持相驳。但为了你西泽尔看向何禅,浅淡的瞳孔深处,黑暗稍纵即逝,我愿意放弃他们,成全自己。
    当神明有了私心,祂便不再是众人的神。
    之前哪怕身体灵魂坠入了黑暗,也没能让西泽尔放弃坚守,如今为了一个人,他觉得,放弃也没什么,甚至,说出这句话后,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解脱。
    或许就像希尔说的,他其实只是个虚伪的普通人罢了。
    第92章 一血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何禅一语
    恐怕没那么简单吧。何禅一语捅破了西泽尔言语中的漏洞。
    西泽尔沉默了片刻, 说:重塑身体需要的负面能量,需要整个西域的人类作为祭品献祭。
    何禅:
    这就是传说中的狼灭吗?
    何禅惊呆了。
    他总算知道,系统为什么催他, 赶紧让这两人融合。
    特喵的,拿全体人类当祭品,这是人干事?
    他,现在已经开始了吗?何禅吞咽了两下唾沫,问。
    应该吧。西泽尔淡淡道。
    何禅拔腿就跑, 然而跑到门口,他转过身,对还坐在床边望着他, 一脸懵逼的西泽尔说,他现在在哪?
    算了,赶紧的,你赶紧带我去找他。何禅回头, 拽着西泽尔,焦急道。
    西泽尔被他拽的,起身时踉跄了两下, 虽然惊讶于何禅的急切, 可他习惯性顺从地按着何禅说的, 带他前往希尔的所在地。
    此时。
    西列圣丹帝国,圣城。
    屹立在圣城中心, 最高的白色建筑圣堂,自太阳升起,便散发着它独有的光辉与魅力。
    每个看到它的人,都不由为它浑然一体的外表所震撼,随后便是被圣堂广场中心, 那栋传说中的神明雕像所痴迷。
    雕像高约三米,背负羽翼,手持圣杖,目光怜悯且高高在上的俯视众生。它通体雪白,莹莹如玉,雕刻之人巧夺天工,将神明的神颜、须发、乃至羽衣上的纹路,都纹的清清楚楚。
    尔后每当太阳升起,或落山时,太阳的余晖便照射在雕塑身上,仿佛为雕塑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宛若神迹。
    这天,约翰夫妇像往常一样来到神明雕像前,往雕像脚下许愿池里投放了两枚硬币,然后闭目祈祷,希望在神明的保佑下,家人平安。
    就在这时,约翰夫人祈祷完毕率先睁开眼,忽而眼睛被一道刺眼的光闪了一下。她先是不舒服的用手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尔后往旁边去了去,放下手。
    啊约翰夫人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叫一声,吓的约翰,慌乱地睁开眼,询问她情况。
    约翰夫人单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指着雕像,面带惊恐,哆哆嗦嗦道:裂、裂了。
    什么裂了?
    约翰纳闷,下意识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下一秒,约翰的眼睛越瞪越大。
    没一会儿,圣堂广场被帝国皇室的护卫队围了起来,率先发现神明雕像出问题的约翰夫妇也被请去喝茶,可神明雕像裂开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同时帝国高层再次召开了议员会议。
    议会大厅。
    面对上方阿尔诺梵三世隔壁依旧缺席的座位,到位的议会成员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首席指挥官,弗里克公爵更是直接不客气的质问阿尔诺梵三世,教皇冕下何时才能到。
    阿尔诺梵三世英俊的脸上,神情微微不自然。
    弗里克公爵是他叔叔,也是唯一支持他的皇室加议会成员,以前,他这位叔叔,除了军务,从不管事,也不参加议会,所以他对他还是比较恭敬。
    但往往,一针见血的都是自己人。
    最终,阿尔诺梵三世还是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回答。
    我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教皇冕下的回应了。
    这番话,顿时将议会大厅的气氛掀向高.潮。
    议会闹哄哄,好不容易平息,又是一名议员大臣扬声问道:既然如此,陛下就没派人去问问?
    驻守的红衣主教说,他也不知道教皇冕下去哪了。事关神明雕塑,阿尔诺梵三世也不敢隐瞒耽误。
    毕竟作为见证了西域数十代帝国盛衰史,自千年前,便屹立在圣堂广场,比每个帝国年龄都大的神明雕像来说,它已不仅仅是座雕像。
    它更像是一个时代永垂不朽的信仰与标志。
    如今,千年都没毁坏,甚至曾被攻入圣城的敌国军队恶意摧毁,都完好无损的雕像,在今天,居然被人发现它裂开了!!
    是真的裂开,阿尔诺梵三世特意去看了一眼。
    整个三米多高的雕像,自头部起,分布着密密麻麻,触目惊心的裂痕。
    最初发现裂痕的约翰夫人,一开始就是被穿透裂痕的光线给刺到了眼。
    怎么会不知道?难道,教皇冕下早就知道雕像会碎,刻意躲着我们?就算在这个时候了,还有人不嫌麻烦地给教皇上眼色。
    克拉伦斯上校,慎言。现在我看还是先找到教皇冕下,询问他原因再论其他。
    我看这个任务还是交给陛下吧,毕竟陛下和教皇冕下熟,说得上话。
    最终,阿尔诺梵三世被迫接受了这个任务。
    对此,他回去后,皇宫价值不菲的瓷器,愣是少了几套。
    而被众人议论的对象,教皇冕下。正跪在圣堂地下,一栋与上方建筑物,别无一二的圣殿中。
    该圣殿与地上明亮、耀眼,会让人感受到温暖的气息不同,此地阴森、黑暗,除了希尔身前那跟即将燃尽的白色蜡烛,别无其他光照物。
    希尔身上披着那件熟悉的红色大氅,金色的发丝在烛光映射下,散发着莹莹光辉,使得那张雌雄莫辨的脸,有种莫名的蛊惑力。
    何禅就是在这个时候,和西泽尔闯了进来。
    他先是被眼前的情景布置一惊,后被跪坐在大型阵法中间的希尔吸引。
    阵法由红色不知名液体绘成,线条凌乱中,透着令人心悸的动感。除此之外,阵法的边缘,按着五芒星的角度,摆放着五个鲜红、还在跳动、一看就知道不正常的心脏。
    希尔!何禅禁不住叫出声。
    希尔并没有反应,此时的他,正在开启法阵的紧要关头。
    一旦天地转位,他就能一鼓作气的成功!
    到时,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希尔何禅再次叫了一声,顺便上前了两步。
    只是不等他过去,西泽尔拽住了他。
    你不能过去。西泽尔一脸严肃,你现在过去,会成为开启阵法的祭品。
    阻止他!何禅回神,一把抓住西泽尔的手,严肃道,他这条路是错的,走不通,你去阻止他。
    不行,而且,你怎么知道走不通?西泽尔拒绝,然后反问。
    我何禅一哽,他不知道。奇怪的是,当他看到希尔和他身下的阵法时,脑海中,就有个声音告诉他,这个阵法不完整,行不通,会失败。
    不仅如此,希尔有几率会成为毫无理智、只知杀戮的堕神。
    反正就是行不通,你到底去不去阻止?你不去我去。说着,何禅不管不顾地就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