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的时候,她就听人说情侣间最好别养宠物,要不然分手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现在她就面对这么个情况。
    雪球是陆霁送她的生日礼物,现在已经好几个月大了,白白软软的,很是可爱。
    她想把雪球带走。
    不过她也知道,陆霁虽然面上冷冷的,实则也很喜欢雪球。
    之前她还意外陆霁竟然喜欢毛茸茸的动物,也不知道陆霁会不会答应。
    苏桃等着陆霁的答案。
    陆霁自是同意:“好。”
    他活不过几个月了,何必把雪球留下。
    这些事情都谈完了,就剩下签和离书了。
    陆霁拿出了两份和离书。
    说来,这还是苏桃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和离书。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媚,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苏桃觉得这话说的当真是有理。
    她拿过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练了许久的字了,有了很大的进步,字迹也有些像陆霁的字了。
    等名字写完,苏桃舒了一口气。
    这便结束了。
    苏桃拿过属于她的和离书:“侯爷,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陆霁目送着苏桃的背影离开。
    …
    苏桃回去的时候,房嬷嬷和雪柳正在收拾苏桃的衣裳。
    毕竟旁的东西带什么不带什么,她们也不知道,也猜不准苏桃的心思,只好等苏桃回来再收拾。
    不过衣裳倒是好收拾,毕竟都是苏桃的尺码,一并带走就是了。
    苏桃一进屋,房嬷嬷和雪柳就看到了苏桃手里的和离书。
    先前她们还盼着陆霁和苏桃之间还有转圜的希望。
    可现在看到和离书,她们知道这是没有任何希望了,都暗自叹了口气。
    陆霁和苏桃实在是般配的很。
    只可惜,两人缘分未到啊。
    房嬷嬷收拾了下她的心情:“夫人,您的衣裳我和雪柳都收拾好了,至于旁的,您看您都想带走些什么?”
    尤其是首饰一类的,实在是贵重的很。
    苏桃看着那些首饰,然后摇了摇头,这些她都不准备带走。
    方才陆霁已经给了她很多钱了。
    这些首饰太贵重了,她不能要。
    苏桃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首饰,想起了掉下山坡那天梁元捡回来的首饰。
    有许多都挂上了划痕,便是留下也没什么用了。
    苏桃把这些划坏的首饰都收拾起来,准备带走。
    不管怎么说,陆霁都救了她一命,就算不喜欢她,她也要感恩,记得这件事。
    再有就是那对玉兔捣药的耳坠。
    那是她刚穿耳洞时,陆霁送给她的。
    这对耳坠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她也想带走。
    反正陆霁已经知道她喜欢他,她也不必遮着藏着。
    就算以后她放下了这段感情,但心里也会永远记得,她想留个念想。
    至于旁的首饰,她一件都没带走。
    再就是陆霁送她的那本字帖。
    按说两人都分开了,她也不好再习陆霁的字了。
    不过苏桃不是个半途而废的性子,她已经练了好几个月,不想放弃,便把字帖也给带走了。
    除了这些,也没什么了。
    苏桃带的东西本就少,最后收拾出来,竟然只有几个大箱笼。
    第二天上午,苏桃抱起了雪球。
    她看着雪球:“雪球,今天开始你就要跟我走了,我们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一定会习惯的,对不对?”
    这话虽是对雪球说的,但更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一定会习惯没有陆霁的日子的。
    雪球什么都不懂,只喵喵叫了起来。
    苏桃抱住雪球,看了眼住了许久的屋子,然后道:“走吧。”
    …
    书房里。
    梁元向陆霁禀报:“侯爷,夫人一行人刚刚出了府。”
    陆霁头也没抬:“船都备好了吧?”
    梁元:“备好了,是咱们府上的船,船夫也是信得过的,属下还让人按您的吩咐另乘了一条船,船上都是伪装好的暗卫,就跟在夫人的船后,准保不会出问题的。”
    陆霁没有说话。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日光:“今天天气不错。”
    风和日暖,阳光明媚,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
    苏桃一定会平安抵达洛州的。
    梁元只觉得难过极了。
    他都如此,更遑论他们侯爷。
    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陆霁。
    陆霁起身:“我去正屋看看。”
    …
    正屋里安静的很,一丝动静都没有。
    陆霁已经好几天没来正屋了,此刻一进正屋,他惊讶地发现正屋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
    他想起了从前他生病的时候,苏桃会搬到厢房里住。
    那时候她就搬走了很多东西,然后再张罗着搬回来,屋子里大变样。
    可现在几乎一点儿都没变。
    原来真正的离开是这样的,他想。
    一入外间,陆霁就看到了一张美人榻。
    美人榻上还放着两个软枕,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和苏桃会坐在美人榻上休息。
    陆霁清楚地记得,苏桃时常坐在这美人榻上核对账本。
    明明还没长大的一个小娘子,那时候却像是一个真正的主母一样。
    苏桃还时常骄傲地冲着他示意她管家管的多好。
    再往里走,则是一张奁台。
    这奁台是苏桃梳妆的地方。
    她每天都要坐在这里梳妆打扮,娇气又生动。
    他还曾坐在这里给苏桃画眉,结果画成了一只虫子。
    奁台上放着许多首饰,一件也没缺。
    唯独少了那对玉兔捣药的耳坠。
    陆霁知道,苏桃只带走了那对耳坠。
    绕过內间,则是一面屏风。
    苏桃时常让他出去,然后在屏风后面换衣裳。
    再给他展示,让他帮忙挑哪件比较好看。
    苏桃还振振有词地说,她是他的夫人,自然不能输,每一场宴会都要最美。
    陆霁失笑,他仿佛还能看到苏桃那翘起来的唇角。
    走过屏风,则是一张架子床。
    他和苏桃在这张榻上住了好几个月。
    苏桃每每睡的很快,没一会儿他就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陆霁坐在榻上。
    这屋里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苏桃的气息。
    他仿佛能看到苏桃每天晚上坐在那儿擦香膏,然后和他一起看游记,一起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