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林悲壮的眼神一滞,随后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挺幽默的,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前面就是我家了。
    应林指着不远处瓦屋房子,对巫琏说道。
    房子不大,立在小路边上,大门对面有条小溪,里面还有小鱼在游动,地方倒是看上去不错,只是人烟稀少,太过于安静了些。
    巫琏被应林领着前脚刚刚进门,后脚屋外天空转眼乌云蔽日,积雨云成片成片堆砌。就在他端起碗筷吃饭时,房子外面忽然倾盆大雨,大颗大课的雨滴打在瓦片上,发生一声声清脆的声音。
    从屋子望向外面,没有车水马龙,没有人声喧哗,一切安静极了,而白雾笼罩的山峰峻岭如人间仙境。
    吃着碗里的饭,巫琏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抬头看见对面是应林和他弟弟应木正机械般一口饭一口菜吞咽,嘴角勾起一丝笑。
    难怪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坐在他对面的人变了。
    习惯啊,真是可怕。
    巫琏在应林家溜达了一圈便回到应林安排的休息处,躺在床上慢慢细想今天所发的事情。
    想到某些可疑点上,眉头紧皱。
    荫寿村,外围看似白雾的阴气笼罩整个村庄,死气从生,生气难进。村子中人鬼共存,活人几乎已被鬼怪吞噬生气,变成不人不鬼的东西。这个荫寿村,也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望着蚊帐顶部,巫琏难得叹气。
    也不知道,宗小珹和七处那些小家伙们现在在哪?
    深夜中,白天炊烟袅袅的村庄,到了晚上,村庄无一户人家房屋中有灯光,惨白的月色所照下,竟有些扭曲阴森。
    一个黑影飞快掠过,停在巫琏的房间窗户边上,猩红的双瞳紧盯着床上之人。
    嘻嘻嘻
    黑影那双贪欲的双眼,目不转睛趴在玻璃窗上,垂涎的口水一路淌。
    只是黑影根本没有发觉,在它身后,有一只小小的铜钱人趴在黑影的不远处。
    黑影看够,准备离开时,暗处的小铜钱人瞅准了时机,猛地一扑,黑影被扑倒,借着惯性,窗户被撞开。
    一黑影,一小铜钱人,一起滚落进房间。
    巫琏从黑夜中睁开双眼,眼中没有一丝睡意,指尖中咻的一下,窜起一撮灼热的火苗,借助火光终于看清了一路上一直跟他的东西真面目。
    是一只长着看起来像老鼠,但脸上长满了肉瘤,一双黑色的肉翅上也遍布着肉瘤,让人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的黑蝙蝠。
    黑蝙蝠朝巫琏龇牙着脸,被肖铜钱人一巴掌打歪了头。
    黑蝙蝠天生邪性,更是记仇,被小铜钱人打了一巴掌,不在对巫琏龇牙,而是对着小铜钱人龇牙,口中吐出一口黑气,包裹着小铜钱人周身。
    等黑雾消失,小铜钱人身上全都长满了黑色的锈斑,僵硬不动。
    巫琏轻弹小铜钱身,它立马醒来,抖了抖身上的黑色壳子,又伸了伸懒腰,把身上的壳子碎屑尽数抖落。
    黑蝙蝠一双通红的眼睛,转身朝巫琏不满的唧唧吼叫,若不是这只两脚兽多管闲事,小矮子早就被它弄死了!
    巫琏正准备把小铜钱人收回自己的怀里,刚刚弯下腰,就看见黑蝙蝠爪子下方有一个精巧印着蔷薇标志的脚环。
    他刚提起张牙舞爪的黑蝙蝠,眼睛瞅着它那一只带着蔷薇标志的爪子。
    蔷薇?真是阴魂不散啊。巫琏点了点黑蝙蝠爪子上的标志,喃喃自语道。
    那一个雕刻着蔷薇的小环,在巫琏轻点下,竟然化作一股青烟,烟云消散。
    而刚刚还呲牙嘶吼的黑蝙蝠,红通通的一双眼睛,慢慢削去红光,变成黑色懵懂的兽瞳。
    黑蝙蝠清醒过来,摇摇脑袋,张开双翅飞出窗户,慢慢消失在黑夜中。
    与此同时,黄河秘境的某个地方。
    一只蝶翼发光的蛊蝶停靠在某人手指尖上,在他对面一只面貌丑陋的怪物,心脏无形中破开了一个大洞,猩红的兽眸变得浑浊,轰然倒地。
    宗珹侧脸染上几滴怪物的血迹,在他脚边倒了无数像刚才那种丑陋的怪物。
    在他旁边,崔钰的影像凭空出现。
    殿下,黄河秘境非常古怪,黄河秘境附近无论是老死还是出意外死亡的鬼魂,地府阴差从十几年前就没有勾到过一个人的鬼魂,更意外的是本地城隍已经在十几年前凭空消失了。
    宗珹冷冷道:之前怎么不说?
    崔钰一脸严肃道:之前是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发现异常,就像有人特意屏蔽生死簿,怪我疏忽大意。还有根据殿下你传来的信息,我特意去了转生镜中查看,在十几年前,有个叫正阳村的村子,在一场山体滑波中,全村被活埋。而生死簿显示,他们的并没有转世投胎,还在人间。
    宗珹一跃跳出了有怪物的大坑,站在坑的边缘,嗯了一声。
    三年前的黄河秘境入口,似乎没有这些东西出现。
    崔钰听了上司的叙述,很快意识到,这次黄河秘境,那些玄门天师恐怕是凶多吉少。什么人能在密宗佛寺严密看守的黄河秘境中,缜密安排了这些东西,那说暗处之人,实力在密宗大宗师之上,才能只手遮天。
    在崔钰走神时,宗珹手指微动,停在指尖上的蛊蝶,煽动翅翼,在暗处转了圈,只听咚的一声,暗处的东西被蛊蝶麻痹身体,无力摔在地上。
    崔钰跟着宗珹走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只长满肉瘤的蝙蝠,而在同样长满肉瘤的爪子脚裸上发现了带着一朵粉红花标志的脚环。
    咦,是蔷薇花?崔钰道。
    宗珹:血蔷薇,原来是那群疯子养的怪物。
    崔钰道:血蔷薇最近十年在华夏站稳脚跟,掠夺气运为主,是个很有组织的□□组织。就连地府阴差都栽在在他们手中,是一股不可忽视的邪恶力量。只不过近两年的华夏玄学界,少了张宗师坐镇,各门派戾气很重,财狼不少,天师们自视甚高,排挤鬼道众人,整个玄门弄得乌烟瘴气。
    崔钰想到当初,好不容易找到阴天子的转世,结果却看到人奄奄一息,一只脚就要踏入黄泉路了,费尽千幸万苦,把人救活过来。
    天师院的人打着除尽邪祟的名称,又把一身病骨的阴天子逼上绝路,最后以阴神转换成人的模样,留在人间。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肉身最后变成半人半鬼,连血液都被冻结。
    幸好他自己又是修鬼道,才能长大成人。
    宗珹却道:腐烂的根须除尽,树照样能长成参天大树,天师院的陨落是必然的。至于血蔷薇的那群疯子在里面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暂时不清楚。不过他们能混进黄河秘境里面,没有被密宗发现,足以可见本是不小。
    只是.........
    宗珹现在唯一挂心之人,便是巫琏。
    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隔日更!!
    第105章
    啊啊啊!woc!应大天师,你能不能行啊!!
    一处平原上,龙飞飞身后有一只长着无数触角,单眼大嘴,整个身体呈现青灰色,怒吼时,嘴里吐出一口口白色的雾气,怪兽经过的地方,转瞬间,草木枯竭,风一吹,草木形状便随风散去。
    站在悬崖边制高点处,应星用弹弓瞄准底下的快速移动的怪兽。
    你别急啊,在过来一点,放宽心交给我。
    龙飞飞:........
    他有那一瞬间是崩溃的,你他么磨磨唧唧瞄了半天倒是动手啊,没看见小爷没力跑了吗!!
    龙飞飞走神之际,脚下踩到一颗石子,摔倒在地。
    怪物腾空而起,这么近的距离,龙飞飞都能看见它牙齿上挂着一些碎肉,还能闻见怪物嘴里的腐烂臭味。
    就在龙飞飞心提到嗓子眼时,一颗裹着符纸的弹珠,一招射穿了怪物的身体。刚刚还气势汹汹的怪物,现在却倒地不起,眼珠变得灰尘,只挣扎了几下,一命呜呼。
    龙飞飞长吁一口气,擦了擦额角没有的冷汗,毫无形象坐在地上。
    应星从高处几步跳下来,围着怪物走了几圈,眉头紧蹙一直没有舒缓。
    你发现了什么?怎么一脸严肃样子?龙飞飞缓过神来问道。
    发现了,你看!应星指着怪物后腰一侧,有一个盛开中的蔷薇花。
    蔷薇?血蔷薇!不会吧?!龙飞飞震惊大叫道。
    好啊,我们没有去找他们,他们还反而自己送上门来了。不行!我得通知宗队和琏哥他们。这才进入秘境不到一个小时,他们能在密宗大宗师眼皮子底下进入秘境呢?!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有叛徒!
    ***
    发现黑蝙蝠被血蔷薇那群人控制,安置在众天师的身边,亲手解决了自己身边掩藏的监控器后。
    巫琏本想继续休息,以面对明天整个村中的种种。余光瞥见窗外一个鬼鬼祟祟的小孩子背影。
    应木?应家住着俩兄弟,并没有其他亲戚,刚才那个背影矮小清瘦,只有应家老小,才拥有这种身形。
    巫琏看见应木一个人,并没有发现白天对弟弟照顾无微不至的应林,出于好奇就跟了上去。
    路上安静如鸡,接着月光,只能看见远处有个若影若现的背影。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没有庄稼地上一片成林的水稻,只有郁郁葱葱的参天树木。
    黑漆的夜晚,野兽出没,但小孩丝毫不作停留,而是沉默往前走。
    几分钟后,一处荒了很久的房子出现在眼前。
    巫琏在应木进入房子,这才抬头看了眼。
    城隍庙。
    巫琏眼神闪烁两下,一脚踏进城隍庙中,城隍庙内部甚至比外面还要破旧,城隍庙的佛像更是长满了青苔与蜘蛛网。
    城隍庙本身是泥塑做得,时间长了自然就会坏掉。
    应木跪在城隍佛像前,虔诚磕了三个头,额头瞬间起了一个大包。小孩眼神冰冷,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狼一样凶狠的眼神,在抬头的那一刻变得柔和几分。
    等头磕完了,他从摆放祭品的桌子下面扒拖出一筐钱纸,一边烧着,一边哭,嘴里还叫着爹娘。
    巫琏就在佛庙外,静静看着小孩哭得跟兔子眼睛似的,他喉咙与两只手腕上处怪异生出的三只眼眼睛,似乎受到了本主的影响,眼眶中血丝遍布,眼泪跟连串子一样流下来。
    除了供奉着城隍爷,在小孩面前两块漆黑牌位,想必就是小孩口中所叫的父母牌位了。
    小孩将两块牌位抱在怀中,卷缩着小小的身子,压抑着低声哭泣,像极了一只小兽悲鸣。
    巫琏靠在一棵树上看着小孩将牌位视如珍宝,重新藏在城隍庙佛像下,又重复磕了三个头,才原路返回。
    等小孩的身影消失后,抬脚朝山下走去。
    才走了两三步,巫琏就发现了树林的异常。
    山林中一种咔咔的怪声,巫琏定定站在原地,认真看向树林方向,是树木在移动。
    更准确来说,是缠绕在树木身上的藤蔓在朝巫琏这边移动。
    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黑漆漆的藤蔓,灵活如蛇,狠刺向巫琏所站的位置。
    巫琏轻跃上树,忽然一个黑影朝他扑来,弯腰九十度,道印空间的青铜剑很准接住了巫琏,离开那棵树,才终于看清了刚刚的那个黑影是什么东西。一个被藤蔓死死缠住的干尸,干尸的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临死时,想冲破藤蔓缠绕成的网,可惜,最后精力枯竭也没有打开藤蔓网。
    藤蔓没有想到,眼前这人,还能飞天上去。
    第一次不行,就来第二次,这次它学聪明了,不用一根藤蔓追着巫琏跑,而是遮天蔽月的藤蔓一并朝他涌来。
    巫琏指挥着青铜剑从树梢飞过,带过一阵风,而藤蔓穿过树梢,树叶纷纷。
    在巫琏身后,地动山摇,各个角落涌出无数的藤蔓。巫琏跟捅了藤蔓窝一样,这些藤蔓死死追着不放,甚至不惜搅碎一棵棵参天大树。
    青铜剑倒是丝毫不惧,在空中来个后空翻有咻的一下穿过狭窄的悬崖山洞。
    巫琏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铜钱,朝天空一抛,手腕处绑着的红线缠绕着铜钱,定型成一把金线铜钱剑。
    他将青铜剑握在手中,挽了一个剑花,命青铜剑停下,一剑下去,把拼命追来气势汹汹的藤蔓,一剑斩断。
    藤蔓发出一声惨叫。
    无他,因为宗珹所拿的铜钱是玉虚子赠送的谢礼,极佳是上等古铜钱。这一剑下去,不断断掉了藤蔓的无数筋藤,受伤之处,还着了火,这才导致藤蔓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铜钱剑的剑气,还数十几米之外的山崖,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山石滚落,溅起薄薄的灰尘。
    巫琏借助青铜剑的凌空飞行,一路将藤蔓的藤条斩了遍。在他身边留下了无数的藤条残枝。
    而巫琏才斩完最后一根袭来的藤条,靠近藤蔓的老巢穴。
    看见藤蔓巢穴的第一眼,巫琏眼神止不住嫌弃。是一棵长着无数张人脸的树桩,而袭击巫琏的藤蔓正是连接到人脸的嘴巴。
    巫琏打量了树桩上下,发现了一个问题。
    所有的人脸,都没有眼睛!
    巫琏将树桩一剑劈开,露出里面一口黑色小巧的棺椁。
    棺椁大小刚好能装一两岁孩子,通体呈现黑色,外面没有雕刻花鸟浮雕。
    而且巫琏看见那冲天的阴煞之气,从棺椁中溢出。
    突然风起树摇,棺盖从内被掀飞,一声高亢尖利的孩童哭吼,撞上巫琏有所准备的防护罩上。
    小孩青紫的四肢趴在地上,眼睛被人抠挖,肚子胀大成球状,它朝巫琏嘶吼,速度极快朝巫琏袭来。
    巫琏没有躲开小孩的袭击。
    小孩也刚好爬上他的背部,尖利如锯齿的牙,咬在巫琏的背脊上,但小孩咬了一口寂寞。
    无论他的牙齿尖如锯齿刀刃,在多加了一层防护在身,别说一只小鬼,就算是鬼王级别的鬼怪,顶多就是咬过之后,出现一个牙印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