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暖听得不爽,“你这是什么态度?”
    陈迟淡淡睇她一眼,“她跟我在一起也可以跳舞。”
    时暖敛眉,“你没懂我意思。时温跳舞肯定是一辈子都跳舞,当事业的那种。她资质肯定天生的好,而且,她要真跳舞了,我得督促她,怎么都得超过丁思清!最好也取代温思霜在舞界的地位!”
    陈迟想到什么,说:“温温父母怎么离婚的?那两个女的怎么惹到你们了?”
    时暖不想再提时父跟温思霜的那段婚姻:“你管那么多干嘛?”
    她想到他问的第二个问题,又“啊”了声,“你不知道?时温没跟你提过?”
    陈迟启唇,“不清楚。”
    时暖纠结了一下。
    时温没说,那她要不要讲?
    讲了能有什么不好的?又能有什么好的?
    有好处吧。
    他应该是睚眦必报的性格,说不准了解了也支持时温跳舞。
    时暖象征性咳嗽了几声,勉为其难开口:“那就告诉你吧。时温是十岁才来现在这个家的,她之前一直都跟着温思霜……温思霜家暴。”
    时暖不由想到时温十岁时浑身伤痕的模样,她不忍,简单讲了下掠过,直接跳到温思霜身上,不忿道:“温思霜对亲生女生下毒手,那么残忍的人对继女却那么好,我才不信是她良心发现,不过因为要仰仗继女她爸的钱财。你听了怎么想?”
    时暖抬头去看陈迟,触到他话音霎时止住。陈迟面容结冰一般冷硬,整个人散发阴森森的气场。
    时暖觉得有些渗人,“你,还好吧?”
    陈迟拳头绷紧,小臂青筋暴起。
    家暴。
    家暴……
    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她,她身上都是伤,他当时以为她是被同学欺负了,弄脏衣服不敢回家怕被骂,陪她在街头过了一晚。
    多年后又遇见,她笑容温和,穿着干净的校服,身上没有疤痕,他根本就没往她遭遇家暴上想。
    竟然是家暴。
    该有多疼……他都舍不得任何人动她。
    温思霜。
    陈迟眯眸,戾气在体内炸开。
    时暖察觉到他不对劲,“你淡定点?喂喂,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时温继续留在你身边的。”
    陈迟耳朵动了动,牵扯着面部神经松动,敛下一身逼人气息。
    时暖上下看看他。
    这么快的?
    她清清嗓子,又说:“总之,我们父亲阻扰时温跳舞的最关键原因就是不希望她跟温思霜再有牵扯。可是你不觉得不甘心吗?时温小时候受到她的伤害,长大了还要因为她一辈子都不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时不时新闻还要报道她跟丁思清的母女之情,多搞笑,她明明就不是合格的母亲,那种人怎么配做人们的目标和向往。而且,我不信丁思清不知道温思霜是什么为人,温思霜嫁过去的时候丁思清也不小了,两人关系肯定没那么好,估计是各取所需。”
    她观察陈迟的脸色,见他没再露出刚刚的模样,稍稍安心,“我觉得时温不应该因为那种人放弃舞蹈,她还得要把温思霜压下去,站到比她高的位置。这就是我的想法,你觉得呢?”
    陈迟眼底冷意荡存,他看了她一眼,说:“你问过她意见么?”
    “问过。可她担心爸爸不同意,还有一个原因,”时暖撇撇嘴,“她一心扑在你心上。”
    陈迟:“她跳舞跟我谈恋爱不冲突。”
    时暖不相信地笑了,“你别搞笑了,跳舞诶,她应该会选择舞蹈演员,怎么可能只跳独舞,肯定会跟双人舞,跟男搭档一起。”
    果不其然,陈迟脸色变了变。
    时暖耸耸肩,“你要真喜欢她,就应该分清楚现在什么最重要,高三了,你不考虑自己未来也该考虑她的未来吧?”
    陈迟垂下眼帘。
    考虑了。
    他还想跟她一个专业。
    ……他跳舞?
    时暖也想到这,“要不你跟着一起去跳舞?”
    陈迟头冒黑线。
    时暖憋笑,“那不就得了,高中时期的恋情都不靠谱的。”
    陈迟目光凉凉淡淡,“靠不靠谱你说了不算。”
    时暖捋了捋外套袖子,叉腰说:“父母那边我可以搞定,我现在担心时温顾及你的感受怕你吃醋又没时间陪你而放弃跳舞。如果真因为你放弃了你不觉得亏心吗?你这个男朋友不是累赘是什么?真是那样早分手了好!”
    陈迟听她念叨“分手”两个字念叨烦了,“分手不可能。”
    顾及他的感受……
    “我不是累赘。”
    时暖听他这么认真的反驳这句话,觉得可能说过了,“我也不是那个意思……我前段时间得知有个比赛,叫古典舞林大赛。参与获奖的话高概率能进南都舞蹈学院。现在可以报名了,我担心再折腾下去,机会就没了……”
    陈迟眉头紧锁。
    “她喜欢的我都支持。”
    他抛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时暖望着他背影消失在楼道口。
    都支持?
    她喜欢上别的男生了也支持?
    切。
    不过,这算听进去了吧?应该会帮忙劝时温跳舞吧?
    ……
    时温在班级做数学题,做完一道题,她就看眼墙上的钟表。
    陈迟跟在她后面倒饭的,这个点怎么还没回来?
    又打架了?!
    时温放下手里的笔,站起来,脚迈出去的间隙,又驳回了去找他的念头。
    她坐回去,继续做题。
    又过了十几分钟,邻桌的椅子被拉开。
    时温仰起小脸,露出一个笑容,“中午好,午饭吃了什么?”
    陈迟拉椅子的手僵在那,嘴上如实说:“西芹、豆腐和咕咾肉。”
    时温眨眨眼,“你跟我吃的一样诶。”
    他坐下,“嗯”了声,嘴角不自觉牵起。
    时温从书包里掏出本子,“这是之前你没来各科老师在课上总结的重点,誊抄一遍吧。”
    陈迟接过,摸出文具袋,找了只水笔。
    时温努努嘴,“笔记很多的哦,谁让你之前不来。”
    陈迟翻开。
    一页、两页、五页……还可以继续……
    瞬间不想动笔。
    他沉了口气,见她眼尾弯弯,绵延笑意和小恶劣,期盼着他动笔,受到不来上课的“惩罚”。
    最终还是动笔。
    -
    放学,陈迟还在抄笔记。
    时温跟时暖短信打过招呼,也不着急,时不时写写作业,看看陈迟,然后再无声哼笑。
    谁让他之前一周都不来,这会儿可有的补了吧。
    教室的学生慢慢走光。落日半悬,金丝掠过对面的实验楼,打进教室,蕴满一室的暖色。
    时温做完一道大题,从书本中抽出眼,眺望天空准备放松放松眼。
    她手托上腮,还没沉浸到外面的美景中,“刺啦”地拉椅子声,而后一个脑袋扎进她怀里。
    陈迟倦倦的声音,“累了。”
    时温将他手握住,放到眼前。食指有握笔的红印子,她揉了揉,“也不用今天就写完的。”
    陈迟:“你要走了?”
    时温看了眼墙上的钟。
    这个点也的确该回家了。
    时温:“嗯。那你送我回家吧。”
    陈迟勾住她的手,“好。”
    时温等了一会,却不见他起来,便推推他,“你不起来我们怎么走啊?”
    不料他非但没有松开手,还直接环住了她的腰。
    陈迟:“好细……”
    跳舞了会不会为了保持身材更不能多吃饭了。
    时温有点害羞,一时分辨不出他这是在夸她还是在嫌弃她没肉感。
    又听他说:“温温,你的身材跳舞一定很好看。”
    时温愣神,“跳舞?”
    陈迟低“嗯”,将她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