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恶从心底窜上来,她往下划,却看到另一个视频——是艺术表演开始前,丁思清在化妆间的采访。
    时温犹豫几秒,点开。
    视频第一幕,就是丁思清粲然夺目的笑脸。
    漂亮吗?
    漂亮。
    跳舞好吗?
    好。
    所以陈迟喜欢上她了?
    时温摁下暂停,冷冷打量。
    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是吗?
    怎么就喜欢上丁思清了……
    明明就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喜欢上别人,还偏偏是丁思清。
    时温躺倒在床上,胳膊不小心压到电脑,视频重新播放。她没心思按暂停,望着天花板出神。
    或许是为了让她吃醋,气她吗?
    可为什么非得是丁思清,她都说了讨厌丁思清。
    可能就是喜欢上丁思清了……
    但是他不是很喜欢她吗?明明就那么喜欢她,会紧紧抱着她,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会很粘她,她一不在他视线范围内他就着急,除了跟男生有关的事,其他所有时候他都迁就她。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时温蜷缩起身子,随手抓了个抱枕遮住脸。
    悲伤的情绪在视线黑暗时铺天盖地冒出,过往的光景在眼前跳跃,闪现又消失,掀起层层波澜,潮湿了整个房间。
    “那么,明年时隔三年一办的‘古典舞林大赛’你会参加吗?”
    “我很有兴趣,其实我在国外……”
    时温霍地丢开枕头,白炽灯光线扎进眼里,泪水晶莹。她抽张纸擦了擦眼。
    古典舞林大赛。
    高三应届生可按照获奖名次,得到南都舞蹈学院的相应加分。
    资质不凡的,可有幸被南都舞蹈学院老师看上收徒。而去年正巧有一个。
    上一世,时温因为这两项,最终决定报名比赛。
    也就是这个比赛,才扯出她跟丁思清的渊源。
    “明年四月你也只有十九岁,会跟众多高三学生分到青年组,但你已经是南都舞蹈学院的学生了。那思清你不担心有选手说你抢了别人的机会吗?”
    “我不会领名次,只是友谊参加这个比赛。而且,我觉得国内的大家都很优秀,不一定比我差。”
    “不领名次?思清真的跟圈内传说的一样豁然大方啊,那我就祝你明年四月底的比赛能拿出自己期望的水平。”
    时温擦擦鼻子,听到这段对话,忍不住嗤笑了声。
    等等……四月底?
    时温急忙将视频拉回去,确认记者说的确实是四月底。
    比赛怎么可能在四月底?
    时温心跳如雷,她焦急搜索“古典舞林大赛”。
    跳出一个官网。
    她点进去,古风的网页,最中间几行带数字的信息——
    报名时间:20xx年11月1号—20xx年12月30号
    比赛时间:20xx年4月25号—20xx年4月27号
    地点:暂定。
    时温手指打颤。
    不可能的。
    上一世比赛明明在4月10号。
    陈迟炸学校在比赛之后发生,是4月16号。
    ……难道这一世改了?
    许多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比赛时间改到轰炸事件之后?
    时温搓了搓冰凉的手。
    或许轰炸事件的时间也跟着延后?
    时温歪了歪头,迷茫地望向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2018年11月2号。
    时间都被打乱了,散沙一样。
    等一下!
    轰炸时间会不会提前?
    时温一下忘了呼吸。
    可能的……可能提前,说不准就是明天。
    陈迟……
    陈迟!
    时温手忙脚乱从床上爬起来,摸到手机,立即给陈迟打了个电话。
    振铃期间,她跑出房门,时母端着盘水果正想送到她房间,她没来得及解释一句,慌里慌张跑出家门。
    电话没接通。
    时温坐上出租,一遍一遍地拨。
    k吧,陈迟卧在沙发上一杯酒接一杯酒灌。任赤看不下去,叫人他面前的桌子撤了。
    任赤:“妈的,照他这频率不知道是老子先被喝穷还是他先喝死。”
    陈迟喝得意识模糊,摸不到酒也不摸了。
    张耀站到陈迟旁边,上下打量,“我觉得是生哥先喝死,真特么没看出来是个情种。”
    说话间,陈迟哑哑呢喃一声“温温”,睡了过去。
    刘竟站到桌子上,“这叫不叫醉生梦死?”
    脚边一震,刘竟吓一跳,摔下地,堪堪站稳。
    张耀拿起桌子上陈迟的手机,“我靠,嫂子的电话!”
    刘竟:“赶紧接啊!”
    张耀:“接个屁啊,生哥都喝醉了嫂子知道他又喝这么多酒不更生气?”
    刘竟:“那挂断?”
    张耀将手机放桌子上,“就当作没人听见吧。”
    刘竟:“嫂子没打通,不会来这吧?”
    张耀嗤道:“过去一周都没来,今天肯定也不来。”
    半小时后,张耀看到突然出现在酒吧的时温,吓得从高凳上掉下去。
    他根本来不及拦,时温就跑到陈迟身前。
    时温扫了眼桌子上的手机和躺在沙发上的陈迟,深深松了口气。
    “陈迟……”
    她走过去,推了推他的肩。
    沙发上的人动了动,慢慢睁开眼,光线洒进眼眸,陈迟将面前的人看了个清晰。
    他嗤笑一声,知道自己还是在梦里。
    她不会再来的,她一周都没找过他,肯定开心甩掉了他这个变态,发生了今天的事,她更不愿意见到他……她从来就不信他,她肯定认为他是特意去看那个人表演,她肯定认为他们俩有什么。
    陈迟坐起来要去拿酒,面前的人也跟着往后移开几分,他眸一凛。
    在梦里还躲他?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将她带进怀里。
    时温措手不及,伴随着一声惊呼倒在他身上。
    肌体相碰撞的一刻,两个人都愣住了。
    陈迟动动脑袋,看向怀里的人。
    真的?
    他正想着,怀里的人爬了起来,站到沙发边。
    时温拨拨头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
    “那个……”
    她有很多话想要问他。
    她想问,他为什么会去看丁思清的表演?他喜欢丁思清吗?还是说去看表演只是为了激怒她?又为什么偏偏选丁思清,不怕她再也不见他?
    可这一刻,她突然觉得那些都不重要了,她只要一个答案。
    “陈迟,你还喜欢我吗?”
    陈迟抬眼,神情复杂。